“这次团聚是一次幸福的会见。”冬尼朝康斯坦娜笑着说。他的意思是双喜临门——钱和姑娘双丰收。
“恐怕是瓶中的蝎子,你看它们斗吧。”亚诺德含蓄地说。
“不过,到法庭上去也好。”康斯坦娜说。
“我第一次同意表妹的意见。”冬尼故意赞同地说,“老头子几百万财产曾答应给我们,是我们应得的。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老头子累死累活,恐伯我们所有人,包括我在内,一年也混不下去。在他快要闭目之前,叫我们怎样来表示对他的忠诚呢?”
“这太感动人了,冬尼。我真的不知道你对他如此爱戴,值得钦佩。”康斯坦娜回过头朝她的姑妈嫣然一笑,“姑妈,我们总不该在这里为钱而嚷嚷吧!”
这时冬尼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水,停了片刻,然后咬着牙说,“爱他?我恨透他了……说实话,我同我妈妈一样,是为着钱才尊敬他的。”
康斯坦娜出乎意料地发出一声尖叫:“天哪,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大讲对老人的忠诚原来是欺骗!金钱——这难道就是你生活的尺度吗?”
冬尼阴阳怪气地说:“在我的私生活中只有一个尺度,就是我不同吸毒鬼和废品商在一起睡觉。”
康斯坦娜顿时脸色发白,可又想不出一句恰当而有力的话来反驳他。
这时,坐在一张长沙发上一声不吭的德斯坦,突然站起众大声叫道:“够了!这种争吵简直是浪费时间。”
就在这工夫,龙格夫人从客厅边门进来,招呼大家吃晚餐。
罗伯特端上了几道菜;龙格夫人佯装抹桌子,暗听大家的谈论。
“你是个伪君子,妈妈。”冬尼说,“你十年来一直在盼望他死去,可现在你倒讲起礼仪来了。”
玛格丽特装作嗓子被什么卡住了,把餐叉放在嘴唇上,停了半天没吱声,直等到龙格夫人退出,她才开始说话。说话时,罗伯特进进出出。玛格丽特把叉子放在面前的小碟中,轻声地对加德说:“越来越糟了。如果老头子真的拿出一个新遗嘱,而且有证人,这样我们得到的东西就会少得惊人。”她的说话声音变得异常冷淡,眼睛里露出恐怖的神色。
不一会,龙格夫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封面上写道:“玛格丽特拆,七月十八日。”
“谢谢你,龙格夫人。”玛格丽特接过信,喜出望外,一瞬间又冷静下来,“好吧,龙格夫人,需要你时再叫你。”
龙格夫人走了出去。大家的眼睛即刻集中到玛格丽特手中的那封信上。她把信递给律师亚诺德,大家的眼睛又转移到律师的身上。
“大家不要紧张,”律师说,“情况可能是好的,遗嘱也许未改变。”
少夫人陷入片刻的沉默,但未过一会,她又迫不及待地问:“未变?他讲了些什么?”
律师拆开信封,不禁大吃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赛勒先生对他的老遗嘱作了一些小变动。”他故意把话拉得很长。
“小变动?多大?”冬尼惊讶地问。
“他把原来送给研究所的二百万美元增加到五百万;从他财产的利息中拿出百分之五十给他的长子德斯坦;另给我十万元;剩下的由你们母子两人去分。”律师眯着眼睛说,赛勒先生真是个慷慨人呀。”
玛格丽特顿时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恢复常态:“怎么可能,为什么要作这样的变动?”
律师先生摇着头说:“这问我等于白问。”
这对冬尼打击太大了。他说:“你是说,他只绝我们一个尾数?还有什么指示吗?”
“一个字也没有了。”律师斩钉截铁地说。
少夫人有气无力地摇头说:“这怎么行呢?亚诺德,你救救我呀……”
亚诺德放声地笑了。“五百万给密执安医学研究所,这个数目字不算大。”律师举起酒杯说,“让我们为赛勒先生愉快地去见上帝干杯吧。他赠给我们以天堂,可我们最终把他送入地狱。”
玛格丽特和加德痛苦地皱起眉头,冬尼失望到了极点。而德斯坦始终坐在那里保持沉默,只有康斯坦娜脸上显出纯洁的微微红润。
“不可能。我是他的妻子,他的遗产将由我来决定,谁想拿走一文钱也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