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拉到车上,写好了一封信,以便他清醒后送给警察。警察会愉快地接受长着胡须的花束吧。
我从酣睡中醒来,贪婪地呼吸着元旦早晨的空气。走出“坛子”,买来零售的晨报,展开一看,上面登着真犯人拿获的大标题。报道说,笹岛“被车送来,从失神中醒来,仍说着呓语。”登载着“大概是受到异常精神刺激了吧”的见解。我不禁笑起来。
我买来信封和信纸,装进了自己的现金,给拘留所的“他”寄去。我的打算是“用这笔钱好好干吧。”我激励着我自己。“他”用这笔钱考虑释放后的安身立命的事吧。后来怎样了呢?由于泰姆马神上了锈失灵,不再向未来进展,所以不知道了——。
信发出之后,我心情坦然,回到“坛子”里。身体疲倦了,我就呆在那里望着元旦的和煦的阳光,慢慢地睡去。
有人摇晃我的肩膀。我睁开眼睛。朦胧的光线从半开着的门流进来,在那里一个人影朝我走来。
“谁?”我问。
“我。”对方回答。
确实,那并不是我以外的什么人。
我,加贺二郎出现在那里了。
‘怎么搞的?”
“新年好。今早……被释放了。”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
“当然知道!”‘他”朗朗地笑着,“不好吗?在这里的我在五年前就解决了这次的事件。所以被卷入杀人事件也好,被释放也好,是知道的。就是所谓命运啊。”
“是啊。现在几点?”
“四点多。给你带来了礼物。”
“是用我送的钱买的?”
“是的,被释放后,立刻拿那笔钱去赛马,并且中了彩。”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捆纸钞。
“仍旧没有改掉赌博的毛病呀。”我叹息了一声。
“他”嘻嘻地笑着。
“见面分一半,算做谢礼。”
“他”把三捆钞票抛在我眼前。
“家里怎样了?”
“房屋三年前被卖掉了,己被推倒。”
“笹岛从什么时候搞起那个来的?”
“你在他那里吃住就会明白的,他的工作地方是麻醉药交易所。从那时起,他就把发财挂在嘴边上了,简直成了口头禅。我就是因为结交了三船,才发展到这次的事件。”
他又笑了。“下面就请自己体验一下吧。好,再见。”
门关了。我感到恋恋不舍,但没有去追赶他。因为我的泰姆马神倘若健在,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我轻轻地打开门,向一九六六年的元旦告别。
我坐在那只“坛子”的前面的椅子上,用手支撑着下巴。夜开始发出白光。拂晓的明亮的白光,把屋子淡淡地染白了。一股冷气袭来。
在我面前放着从未来的时间拿来的三捆纸币。只有这个是拾来的,而泰姆马神坏了,字盘已经不能转动了。
这样,我又被安置在必须生活在现实的时间里的命运上。超越时间的流逝,将我带到第四空间的世界里去的HG威尔斯的杰作,终于在经过六十五年的岁月后,停止了它的机能。
我望着钞票,想起了今天有赛马。并且想,我一定要中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