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丁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弄不好会惹祸的。他正在犹豫时,只见她一个劲地按摩身上那块褐色的伤疤,同时对他挤眉弄眼的。他赶忙退走了,庆幸自己没有提到法式炸土豆条。
菲尔丁在立体视像上演唱《佩帕警长的孤独心灵俱乐部乐队》时把其灌录成唱片的日期搞错了。于是一位爱刨根问底的历史系学生闲荡进来提出疑问。可是菲尔丁漫不经心地背靠着墙,模仿列农的口音说:“我是手脚并用,自己把自己打懵了!”顿时观众一阵哄堂大笑,他也金蝉脱壳了。
赫曼和菲尔丁交上了朋友。图书馆读出器上讲,这在长生不老公司雇员中是普遍现象,他们对重新开始过去感到如痴如醉,否则的话,他们就不会干这一行立。再说。赫曼和菲尔丁年纪差不多,都是47岁,菲尔丁开始练习吉他,完善的表演动作让赫曼吃了一惊。
“你想重出江湖,是吗?”赫曼说,“你想成为被人崇拜的偶像。”
“这是我的事。”
“可是你那些歌曲,都老掉牙了。”
“老是老,可都是最出色的。”菲尔丁一本正经地说。
“这倒也是。”赫曼叹了口气说,“我们对多样性如饥似渴。人们,不管教育程度多高——凡是能使他们鼻子痒酥酥的东西,他们都觉得是极品香槟酒。”
菲尔丁敲击了一下录音按钮,便噼里啪啦地弹奏起《一周八天》的开头来。他调试了吉他所有的琴弦。先把音调正。只见他的手指在嗡嗡响的铜线上狂舞。
当主持人开始介绍菲尔丁时,赫曼沉重地说:“你吸引的尽是些臭烘烘的人。”空气中充满了不祥之兆。
“哦,他们可崇拜我了。”菲尔丁说。
台下响起掌声,背景音乐响起来,菲尔丁疾步走上舞台.轻轻地喘着气。
“一、二、三……”他演奏起来,找准了和音,弹起一曲《神秘之行》。他弹对了,他找到了感觉,他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列农。是音乐唤起了他,使他如痴如醉。曲终时,观众掌声雷动,在巨大的圆形露大剧场上空回荡,他在窃窃傻笑。他如愿以偿了。他的心在狂跳。
他又演奏了《想像》歌曲集中的一曲舒缓的民谣,让观众平静下来。他沐浴在灯光里。立体成像设备将他的形象从四面八方展示开来。
一曲终了,观众中有人大叫:“你简直是光彩照人!”
他点点头,咧嘴大笑,感觉一股暖流荡遍全身。
“我感到心花怒放!”他对着麦电风说。
观众哄堂大笑,开始躁动起来。
菲尔丁演奏列农的最后一支曲子《燕鸥飞翔》,乐声愈加响亮,从舞台辐射出来,在观众的头上方轰鸣。菲尔丁兴高采烈,一阵乱蹦乱跳,仿佛有人往他的脚下开枪似的。
非尔丁演奏了一曲又一曲,最后观众把他从舞台上抬下来。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我不明白‘电台金曲30首’是什么意思。”赫曼问道。
“是指30首最流行的歌曲。”
“但为什么如今还这么流行呢?”
“因为我的缘故。”
“他们称你是‘咆哮歌星’——这个叫法也是从你那个时代传下来的吗?”
“早已消亡了。现在有个家伙老是缠着我,从我的口中掏出细节来。他说他写论文需要这个。”
“那可是噪音——”
“什么?屁活,赫曼。要知道,你们人口少,有创造性的人更是少得可怜;你还能期望什么?凡是有充满活力,富有进取心的人,都能在这个世界上获得成功。我就是来自于一个生气勃勃,激情澎湃的时代。”
“野蛮人站在现代化的门口。”赫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