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过现在我已经明了种种事情了。你戴上你的呼吸保护器,设法沿着地球表面走到一个出口处去,就在那里,你的行径给报告到中央委员会去了。”
“绝不是这样。”
他用手摸了摸前顿,好像是驱除什么强烈的印象似的。后来——接着叙述下去,他便又热烈地谈起来。
“我的呼吸保护器大约是在日落的时候落下来的。我已经提到过,那个空气喷泉似乎比较软弱无力了,我没有提到过吗?”
“提到过。”
“大约在日落的时候,那空气喷泉使呼吸保护器落了下来。像我说过的那样,当时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大机器的事,当时我没大注意,也因为我正专心注意别的事情。我有我的空气池,在外界的锋利变得难以忍受的时候,我可以浸到它里面去,这可能会保持上几天,假定不起风把空气驱散的话。没等到太迟,我就体会到阻止逃跑的含义是什么了。您知道——隧道里的断口已经修理过;那台修理机;那台修理机就跟在我后面哩。
“我得到了另一个警告,可是我把它忽略了。在夜里,天空比在白昼更为晴朗。还有那月亮,在太阳的后面,大约在半天空,不时相当亮地照进那小小的谷地里。我在我通常呆的地方——恰在两种空气的分界上——这时我想我看见了些什么黑东西移动着横过谷底,消失在上下行的通道里。我一阵糊涂,跑了过去。我弯下身去细听,我认为我听到在深处有一种微弱的刮擦声。
“一听到这——但是已经太迟了——我大吃一惊。我决定戴上我的呼吸保护器,立刻走出那个小山谷,可是我的呼吸保护器不见了。我准确地知道它降落在那个地方——落在制动器和洞口之间——甚至我能够摸到它留在草根土上的痕迹。它不见了,我理解到是有什么鬼东西在作怪,我倒不如逃到另一种空气里去,要是我一定得死的话,那就跑向珍珠色的那片云里去死。我可并未动身。在上下行的通道的外面——那太可怕了——一条虫,一条好长的白虫从上下行的通道里爬了出来,在月光下的草地上滑行着。
“我尖声叫了起来。我做了种种我不该那样做的事,我踩在这个活东西上,而没有飞速跑开它,于是它立刻缠上我的踝甘。我们便战斗起来。这条虫随着我跑遍那个小山谷,可是在我跑的时候,它却慢慢爬上我的两条腿。‘救命啊!’我喊着。(那部分太可怕了。那属于您永远也不应该知道的部分。)‘救命啊!’我喊着。(为什么我们不能沉默地忍受呢?)‘救命啊!’我喊着。这时我的两脚被缠在一起了,我倒下去,便从那些可爱的蕨类植物和活生生的群山给拉走了,经过那金属的大制动器(我可以告诉您这一部分),于是我想,要是我能够抓住那个把手的话,它可能再救我一次。它也是被包缠着,它也是这样。哦,那整个小山谷满是这些东西。它们向各各方向搜索着,它们在搞光它,另外一些正从洞口探出又长又白的鼻子来,已经做好准备,如果需要它们的话。种种能搬动的东西,它们都带——木柴,一捆捆的蕨类植物,种种东西,接着我们整个纠缠成乱糟糟一团下到地底下来了。在制动器随着我们之后关闭以前,我所看到的最后的东西是些星星,我还感到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住在天空中。我的确战斗过,我战斗到最后,只因为我的头撞到了那个梯子,达才使我安静下来。我在这间房里醒过来。那些虫无影无踪了。我被人工空气、人工光、人工的恬静所环绕。我的朋友们通过说话筒访问我,想要知道我最近有没有偶然想到什么新的思想意念。’”
他的事迹到此结束。讨论它是不可能的,于是瓦西蒂转身要走。
“结果一定是判你无家可归。”她平静地说。
“我但愿是这样。”基诺反击说。
“大机器一度是最宽大不过的。”
“我宁愿要上帝的仁慈。”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靠这句迷信的话,你能够生活在外界的空气里吗?”
“是的。”
“你有没有看见在那些出口的周围,那些在太叛乱以后被推出去的人们的尸体?”
“看见了。”
“让他们留在他们死亡的地方是给我们的道德教训。有少数几个爬走了,可是他们也死掉了——谁能怀疑这个呢?我们自己这个时代的无家可归的人也是如此。地球的表面不再能维持生命了。”
“的确是的。”
“蕨类棉物和一点点草可以存活下去,但一切较高类型的已经灭绝了。飞艇有没有侦察过它们?”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