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专用地不在那里。”
“老兄,”费尔顿微笑着说,“我姐姐确实是一个非凡的女人,但她总不会带着8000英亩土地逃走吧,这不像她干的。”
“我认为你的诙谐一点也不使人逗乐,费尔顿先生。”
“不,不,当然不是,我很抱歉。只有当一件事根本说不通的时候——一大片8000英亩的土地怎么会不翼而飞呢?那不留下一个大洞吗?”
“要是报界得知这条新闻的话,他们会描述得更加有声有色,费尔顿先生。”
“为什么不作解释呢?”费尔顿先生问。
“让我试试看——不是解释,而是描述。这块土地在福尔顿国家森林这中,地面起伏不平,间或有丘陵,是红杉生长的好地方——整个地区的形状像一个肾脏。四周围有铁丝网,每个出入口都有军人守卫。我是同考察队一起去的,同行者有梅伊斯将军,两名陆军内科医生,精神学家戈尔曼,武装部队勤务委员会的托坦威尔参议员和教育家利迪亚珍特里。我们每次飞机飞越全国,然后分乘两辆政府专车驶完了通往那块专用地的最后60英里路程。一条泥土小路直通进去,路上的警卫挡住了我们,专用地就在眼前了。当警卫接近第一辆车的时候,专用地突然消失了。”
“就这样吗?”费尔顿低声说,“无声无息——没有爆炸?”
“没有声音,也没有爆炸。顷刻间,我们眼前的红杉林变成了一片灰色空地。”
“什么也没有?这不过是一个词儿。你没有试着走进去吗?”
“是的——我们试过。美国最优秀的科学家都试过。我自己不能算一个很勇敢的人,费尔顿先生,但我还是鼓起足够的勇气走向那块灰色的土地的边缘,而且用手摸触过。非常寒冷而且非常坚硬——我这三个指头都冻起了疱。”
他伸出手让费尔顿看。
“于是,我害怕了。我至今还在害怕。”费尔顿点了点头,“真可怕——真太可怕啦。”
埃格顿叹了口气。
“有没有必要请问,你用别的什么方法试过没有?”
“一切方法都试过了,费尔顿先生,甚至——我真不好意思说——甚至包括一枚极小的原子弹。我们试过理智的方法,也试过愚蠢的方法。我们时而处于惊恐之中,时而摆脱惊恐,试过了一切方法。”
“你们还一直保密吗?”
“到目前为止,费尔顿先生。”
“飞机呢?”
“在上面什么也看不见,就像浓雾笼罩着山谷一样。”
“你们那些人认为这是怎么回事呢?”
埃格顿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们都不知道。你听我说,首先,他们有人认为是某种力场,但从数学上讲不能,而且当然还因为它寒冷,冷得可怕。我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哝着。我不是科学家,也不是数学家,但他们也在嘟哝,费尔顿先生。我对这件事厌倦极了。所以我把你请到华盛顿来,同我们谈一谈。我想你也许会知道。”
“也许。”费尔顿点点头。
埃格顿第一次变得生气勃勃,情绪激动,内心急躁起来。
他又给费尔顿调了一杯饮料,然后,他把身子往前向费尔顿靠过去,急切地等待着他发话。费尔顿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
“我姐姐寄来的。”他说。
“你不是说你差不多一年没有收到她的信了吗?”
“自我收到这封信到现在已快一年了。”费尔顿答道,声音里含有一种感伤情调。“我还未曾开读过,她在密封的信里附有一个短札,上面只是说她健康愉快,并说明只有在绝对必要时才开读这封长信。我姐姐就是那样;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我认为现在是必要的时候了,你说对吗?”
部长慢慢地点了一下头,但什么也没说。
费尔顿打开信,开始高声朗读起来。
亲爱的哈里:
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离我们上次晤面时的交谈,22年已经过去了。对于我们俩这样互敬互爱的人说来,这是一段多么长的时间啊!既然现在你认为有必要开读这封信了,我们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即我们再无相会的任何可能了。我听说你已经有了妻子和三个孩子——他们都是可爱的人。我想我将永远见不到他们或者和他们相识了,这是我万分痛心的事。
只有这件事使我悲伤。除此以外,马克和我都很愉快——我想你会理解的。
至于这道屏障——目前的确存在着屏障,否则你不会把信打开的——告诉他们,这个屏障没受到一点损害,并且谁也不会受到它的伤害。它不会突然发作起来,因为它是一种负动力而不是正动力,无代替了有。关于这点,我在后面还要多谈,但可能也解释不清楚。有些儿童可能会用容易理解的话说出,但我想把它作为我的报告,而不是他们的报告。
奇怪的是,我还把他们称为孩子,而且还认为他们是孩子——其实,这时在各方面都应当说,我们才是孩子,而他们则是成人。但他们还具有我们所熟悉的儿童品质,这就是在外部世界瞬息即逝的那种天真无邪和简单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