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把陨石比作灾星?”贝慈问,“难道陨石和主人的鞭子一样会令人感到痛苦吗?”
一辆飘着小旗的大车子沿着路边行驶,在他身旁擦身而过,马丁现在知道那小旗是农业主的标志。之后,他向斯科塔问了贝慈提的那个问题。
“主人们说,”特莱地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答道,“那是为了时刻提醒我们,不要完全相信那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当然,主人们说的话除外。”
他又问:“主人是否给奴隶们,特别是像你这样的高级别奴隶,一点自由?”
“我们有自由。”特莱地人答道。
“但是主人们命令你们该做什么、该想什么,”马丁有点异议,“只有他们有武器,只有他们掌管惩罚权,只有他们有权决定人的死活。”
“那自然,他们是主人。”
马丁意识到他们又说到敏感的话题了,但他实在需要听到答案:“经常使死刑吗?处以死刑的都是些犯什么罪的?”
“有时候,由于主人们自己的原因,他们互相处死对方,”特莱地人说着,车子在一个急转弯处放慢了点速度,然后,进入了一条深谷,“这很少发生在奴隶们身上,除非奴隶毁坏了贵重的物品。至于较轻的罪,可以罚降级,或到险恶的地方工作一段时间。如果罪过不大,就由维持治安的奴隶来处理。”
“一位谨慎的主人一般由信得过的并且守规矩的奴隶来侍侯。”特莱地人接着说,“这种奴隶会妥善处理一些麻烦,使情况不至于发展到毁坏财产这一步。”
马丁想用几秒钟时间,把正在浮现出来的特莱地人的文化情形理理清楚。如果斯科塔把马丁对他所说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他的主人,那他的下一个问题就的确有点莽撞了,不过,他还是得问。“对你的社会地位,你满意吗?斯科塔,你不想作个主人吗?”
“你疯了吗?”贝慈刚要继续说但又停住了,因为特莱地人说话了。
“我曾多次想成为一个主人,”他说,同时又发出了一个无法翻译的声音,“但正确的观点制止了我。”
道路现在有点上坡,斯科塔用力蹬车,无力多说话,所以贝慈终于可以发表意见了。
“你太冒险了,”她生气地说,“我的建议是尽快离开。你对斯科塔说的有些话,会被认为是鼓动奴隶造反,主人们不会接受的。另外,我们所收集的特莱地地面信息,加之你与斯科塔的谈话,已为我们的进一步推断提供了足够的资料……”
出现的图像是清晰的,但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她继续说,特莱地根本上是一个奴隶文化,绝大多数流动人口服侍着一小部分高等级的主人,而这些主人为数不过几千人,也许甚至只有几百人。他们很会控制奴隶,使这些只有极小的权力和极低地位的奴隶们对他们的处境还很满意。当然,也有个别像斯科塔这样的奴隶偶尔产生一点疑惑。奴隶们对自己的社会角色非常满意,他们不想成为主人,并且还给奴隶伙伴讲一些传统来阻止伙伴们惹麻烦,他们以这种方式来协助维护奴隶制度。同时,他们对主人们的话深信不疑,尽管有时这些话和他们以前听到的相矛盾。历史也由主人们来操纵,所以,奴隶们无法知道以前是否曾经有过美好的年代。
但是最为糟糕的一点是主人们掌管奴隶们的死活,并且全特莱地只有他们以拥有武器。
贝慈继续说:“你知道联邦是怎么看待奴隶制和来自政府的任何形式的身心压迫的。他们不会对这个文化有好感。但是如果我们有办法把奴隶们和主人们分开,那奴隶们还是有可能被接收为联邦公民的。”
“没那么简单,”马丁说道,尽管翻译器关着,他还是本能地把声音放低,“麻烦的是他们对第一次见到的人和事都是那么的不信任,而有理性的生物之间的相互信任是成为联邦公民的一个重要要求。”
“摆脱了主人们的影响之后,这些是会改变的。你不是也认为奴隶们有机会决定他们是离开这里加入联邦,还是和他们的主人们留在一起吗!记住,我们的任务也包括提出一些对这里的问题的解决办法。”“那让我们问问其中一个奴隶吗,”马丁说。他继续通过翻译器对斯科塔讲:“斯科塔,你是否愿意到一个没有灾星——陨石的世界上去生活?在那儿,你会有农场,有自己房子,而且可以平安地到各地旅行。”
“陌生人……”特莱地人停了一会,继续说,“我认为这种事情是痛苦的,也是无意义的。主人们不赞同我们有这种想法。他们说灾星是不可抗拒的。”
“该洗洗脑子了!”贝慈厌恶地说道。
几分钟后,到了这幽深、肥沃的山谷出口,路变得宽了。斯科塔把车停在路边,好让马丁先远眺一下这座特莱地的城市。
山谷是南北走向的,用于耕种的西坡和谷底,都能免受灾星的侵害。只是陨石下落的角度为45度或超过45度时,城市才有危险,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城市的建筑都是紧贴地面的,小的私人住房延伸到楼房下面,这些楼房占地面积都很大,但都不高。不论大小,每个建筑都有一堵向西的厚厚的土墙,并且重要的机器和车辆都停放在出口较小的地壕里。突然,那特莱地人指着远处沿着山谷的一个高高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