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哈斯顿朝它嘘了一声,他朝左边一瞥,看到双层购物袋靠他的那侧被咬了个洞,也许是抓的,再抬头一看,那只猫向他张牙舞爪,一只爪划过他的前额。他急忙推开它,朴莱茅斯车在柏油路上左右乱摆,巨大的轮胎在路面上吱吱地磨着。
哈斯顿挥拳去打在仪表板上的猫,它挡住了他的视线,对他又咬又抓。哈斯顿紧紧抓住方向盘,一下,两下,三下,他打着那只猫,突然路面不见了,车插入路边的沟谷中,车身被撞得砰砰响,巨大的撞击使系着安全带的他被抛向前去,最后他听到那猫残忍的嗥叫声,象女人痛苦的或正在性高潮中的叫声。
他紧握拳头揍它,只感到被弹回来,它身上肌肉在鼓动。
接着再一次碰撞,一切黑了下来。
月亮快要落了,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朴莱茅斯车横卧在路边沟谷里,地上的薄雾笼罩着它,一段很长的带着倒钩的铁线缠在车前头的栅格上,车盖被撞得掀了起来。微微的蒸汽从被撞坏的散热器上泄了出来,混着晨雾从车盖下飘了出来。
他的腿没了感觉。
他向下看只见车的防火层被撞得凹了进来,那巨大的飓风破坏者引擎箱的后部顶到他是双腿,动弹不得。
车外,猫头鹰正在捕抓逃窜着的小动物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车内,在他旁边是那只猫安祥的呼呼声。
它似乎在咧着嘴笑,象《爱丽丝漫游仙境》中那只叫谢肖尔的猫。
哈斯顿看它站起来,弓起背,伸了个懒腰。突然它象丝绸抖动般轻柔地一晃,跳向他的肩膀,哈斯顿想抬手把他推开。
他的手不能动。
脊椎被撞伤了,他想,身体瘫痪了,也许是暂时的,也可能是永远的。
那猫的呼呼声象打雷一般在他耳边响着。
“走开!”哈斯顿叫道,他的声音嘶哑干涸。那猫僵持了一会儿,然后向后一坐。突然它的前抓拍向哈斯顿的脸颊,同时爪子也伸了出来,几条热辣辣的血条划到了他的喉部。
热血流了出来。
他强迫自己把头摆到右边,头还能动。很快他的脸就埋到光滑干燥的皮毛中。哈斯顿朝它咬去,它吓了一跳,喉中发出怨恨的声音——喵,跳到座位上。它愤怒地仰视着他,耳朵向后伏着。
“我干不成了吗?”他的声音嘶哑。那只猫张开嘴朝发出嘶嘶声。看着这张古怪、带着精神分裂症般的脸,哈斯顿明白了朱洛更怎么会想到它是巫猫,它……
他正想着,双手和前臂感到麻木和刺痛。
恢复知觉了,感到千万根针在扎般地疼痛。
那猫跃向他的脸,伸出利爪,嘶叫着。
哈斯顿闭上眼睛,张开嘴,朝猫的肚子咬去,什么也没咬到,只是一嘴毛。猫的两只前爪紧钩住他的双耳,抓了进去,感到异样的疼痛,哈斯顿试图抬起手。
双手猛拉但无法从膝间拔出来。
他伏下头开始前后甩动,好像要抖出眼中的肥皂水似的。那猫嘶嗥着,仍紧紧抓着他,哈斯顿感到血从脸颊上淌了下来,呼吸困难。猫的胸脯压着他的鼻子。他只能用嘴巴呼些空气,但不多,都是透过猫的毛。
他的双耳象被浸了油然后放到火上烧似的。
他的头向后一甩,发出痛苦的叫声。在车撞下沟谷时他一定遭受剧痛,但那猫却没有,他逃开了。哈斯顿听到它噗地跳到后座上。
血流到眼睛里,他试图再次移动手,抬起一只手把血擦去。
双手在膝间颤抖,但他仍无法抽出来。
他想起左臂下枪套里的那只特制的点四五口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