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茨先生,”沃尔特在门口和他分别时说道,“我们明天上午再见面?”
“沃尔特斯上尉,”图茨先生热烈地握着他的手,回答道,“我一定来。”
“今天夜里是我们长期分离——也许是永远分离前的最后一夜,”汉尔特说道,“我觉得您的心这样高尚,因而它对于另一颗心的呼唤是不可能不作出响应的。我希望您知道,我是多么感谢您?”
“沃尔特斯,”图茨先生十分感动地回答道,“如果您认为有理由感谢我,我很高兴。”
“弗洛伦斯在还姓她自己的姓之前的这最后一夜,”沃尔特说道,“就在几分钟之前,你们离开之后我们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她要我答应,我要以她亲切的爱转告您——”
图茨先生把手臂搁在门柱上,并让眼睛被那只手臂捂住。
“——以她亲切的爱转告您,”沃尔特说道,“她永远不会有一个像您这样她更为珍视的朋友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您对她的真诚的关怀。她今天夜间将记得为您祈祷,希望当她远离这里的时候,您将想到她。您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她的吗?”
“沃尔特,”图茨先生模糊地回答道,“请告诉她,我将每天想到她;但我知道她嫁给了一个她喜爱的、也喜爱她的人,总是感到很快乐的。如果您愿意,也请转告她,我相信,她的丈夫是配得上她的——哪怕是她!我对她的选择感到高兴。”
图茨先生讲到最后几个字时,说得比较清楚,他把眼睛从门柱上抬起来,勇敢地把它们说了出来。然后他又热情地跟沃尔特握手,沃尔特也毫不迟疑地回握了他的手。在这之后他动身回家了。
图茨先生由斗鸡陪伴;最近他每天晚上都把他带到这里来,并把他留在店铺里,唯恐外面会发生什么预料不到的情况;如果发生这种情况的话,那么这位卓越人物的英勇是可以为海军军官候补生效劳的。这一天斗鸡的情绪好像不是特别好。当图茨先生穿过马路,回头看看弗洛伦斯睡觉的房间的时候,如果煤气灯的灯光没有照错的话,那么它就照出他用一个丑恶的态度,把眼睛向上一瞟,并用同样的态度歪歪鼻子。在回家的路途中,他对其他行人显示出一种敌对的意向,不像是一位和平的自卫艺术的教授应有的的行为。到了家里,他把图茨先生护送到房间里以后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站在他的前面,露出一副明显的无礼的神态,一边用两只手提着白帽子的边缘,掂掂它的分量,一边猛晃着头和急抽着鼻子(他的头和鼻子曾经被打破过好多次,修补得并不好)。
他的恩主专心一意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形;后来斗鸡不甘心被忽视,就用舌头和牙齿发出各种各样的来引起他的注意。
“喂,主人,”斗鸡终于顽固地使图茨先生注意到他,说道,“我想要知道,究意是您已一败涂地、就此结束,还是您打算要赢?”
“斗鸡,”图茨先生回答道,“请把您这话的意思解释明白。”
“既然是这样,我就向您和盘托出,主人,”斗鸡说道,“我不是个吞吞吐吐、不肯把话说完的家伙。问题在于:是不是需要把他们当中的什么人打得直不起腰来?”
斗鸡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把帽子扔掉,闪开身子,用左手虚击了一拳,再用右手把假想的敌人猛打了一拳,威风凛凛地摇着头,然后重新站稳。
“喂,主人,”斗鸡说道,“是您已一败涂地、就此了事,还是我们重振旗鼓,去取得胜利?哪一个?”
“斗鸡,”图茨先生回答道,“您的话是粗野的,您的意思是暧昧的。”
“好吧,那我就来跟您说,主人,”斗鸡说道,“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它是下贱的。”
“什么是下贱,斗鸡?”图茨先生问道。
“是的,就是下贱!”斗鸡可怕地皱着被打坏的鼻子,说道,“您看!主人!这是什么?您可以在婚礼上上前去打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假定斗鸡的这个称呼是指董贝先生,“您可以把得胜的人和他们所有这伙人都打倒,可是这些时候您不去打,是不是反而打算屈服投降?是不是要去屈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