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宗教建立在恐惧的基础上。它不是真正的宗教。它是虚假的,它是伪装的,它只是一场骗局。在你是虔诚的或者你觉得别人是虔诚的意义上,老子不是虔诚的。老子的虔诚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他的品质是不同的。他是简单的,他天真地、一刻接着一刻地生活。他也不谈论上帝──因为这有什么用呢?上帝不是一个单词。你怎么可能谈论他呢?他经验他,他不去谈论他。他享受他,他庆祝他,这不是一种大脑的现象。他舞蹈。他畅饮他。他经验他。所以谈论他有什么用呢?
我的观察是这样的:人们总是谈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有一个苏非的故事:
一个伟大的国王经常去找一个托钵僧,一个神秘的乞丐。但是他感到非常惊讶,因为每当他来的时候,神秘家总是谈论金钱、王国和政治,而他在那里等着谈论上帝、静心和宗教。
所以有一天他说:“请原谅我,但是我无法理解这一点。我到这里来是要谈论上帝、宗教、静心和三昧的。但是这很荒唐──我,一个世俗的人,到这里来谈论三昧和开悟,而你,一个虔诚的人──听说是虔诚的,因为我现在有一点怀疑──每当我来的时候,你总是谈论王国、金钱、政治以及很多别的事情,但都是世俗的事情。您对此怎么解释呢?”
托钵僧笑了。他说:“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这很简单。你谈论你不知道的事情。我谈论我不知道的事情。这很简单。我为什么要谈论上帝呢?我知道上帝。你为什么要谈论王国呢?你是一个国王,你已经知道了。”
老子不谈论上帝,甚至一次也没有提到过他。他已经忘记他了吗?他反对他吗?不是的。他这么全然地经验他,以至于即使记住他也是一种渎神的行为。谈论上帝就是谈论一个很深的现象,那是一种出卖。
我对你说,谈论上帝是一种出卖。那是一种极其亲密的现象;它在个人和整体之间。它就象爱人们不愿意谈论他们的爱情一样。那些谈论自己的爱情的人──你可以确信他们没有爱的生活。爱情是一种如此亲密的现象,没有人愿意谈论它。诗人们谈论它,因为他们不知道爱情。他们一直在写诗,那是他们的幻想──但是他们不知道爱情。爱人们保持沉默。爱人们从来不谈论爱情。没有什么可谈的──他们知道它。因为知道它,所以他们也知道它是不能被谈论的;那是一种出卖。
老子的虔诚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
现在试着跟我一起进入他的经文:
道是一个空的管道,它的应用是不可穷尽的、不可测度的。
“空”是老子的关键词之一。他一遍又一遍地谈论空。空意味着空间;空意味着广阔;空意味着不可穷尽。
你住在一所房子里面,但是你对房子的概念就是墙壁。老子对房子的概念是它里面的空间,而不是墙壁。他说:墙壁不是房子。你怎么可能住在墙壁里面呢?你住在空里面,而不是墙壁里面。那个空──才是真正的房子。但是当你想到房子的时候,你所想到的就是围绕着空的结构。所以一座宫殿和一间茅屋在你看来是不一样的。但是对于老子来说──因为空是相同的。如果你看墙壁,那么当然茅屋是茅屋、宫殿是宫殿。但是如果你看内在的空、看真正的房子──因为只有空才能容纳你,而不是墙壁──这样一来,茅屋和宫殿之间就没有差别了。不存在富有的空和贫穷的空:所有的空都是一样的,它们是平等的。但是存在富有的墙壁和贫穷的墙壁。
一旦你理解这一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可能,因为这是一个具有无限潜力和意义的比喻。当你看一个人的时候,你看他的身体吗?那么你就是在看他的墙壁。那不是真正的人──真正的人是内在的空。一个身体可以是美丽的、丑陋的、生病的、健康的、年轻的、年老的,但是内在的空永远是相同的。这样你就不会去看身体了,这样你就会看内在的空。
老子在每一个地方都能找到比喻。你到市场上去买一只泥制的罐子或者一只金制的罐子。金制的罐子不同于泥制的罐子──只是罐壁有所不同──然而内在的空是一样的。当一个穷人来到井边和一个富人来到井边时──富人带着一只金罐子,穷人带着一只泥罐子──他们带着相同的空。他们装满相同的水,当他们装水的时候,他们使用的不是罐壁,而是罐子里面的空。
老子说:看里面,不要看外面。内在的空是你的存在;那意味着你的存在是一个“无”(non-being ),因为“有”(being )这个词给你一种里面有什么东西的感觉。不,里面没有人──所有的“有人”(somebodiness)都是外在的,内在是“没有人”(nobodiness),是空的。所有的自我都只在表面上,内在是无我(egolessness )。谁在里面呢?一旦你知道了,你就会笑起来,你就会说这个问题是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