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帝面前是一张脸,在世人面前又是一张脸……宗教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小房间。这是一种逃避它的花招;这是一种根本没有虔诚的虔诚的方式──是一场骗局。
老子根本不以这样的方式虔诚。他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甚至不觉得他是虔诚的 ── 一个虔诚的人怎么可能觉得他是虔诚的呢?对他来说,宗教就象呼吸一样。只有在发生问题的时候,只有在呼吸困难的时候,只有在你有气喘或者其它呼吸毛病的时候,你才会觉知到呼吸。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永远不会觉知到你在呼吸。你只是呼吸,它是很自然的。
老子的虔诚是自然的,他甚至没有发觉这一点。他不象你们那些练习宗教的圣人。不,他不练习:他已经让整体占有他了。他经验它,但是他不练习它。对他来说,宗教不是一种训练,它是一种深深的理解。它不是从外面加进来的某种东西,它是从里面流出来的某种东西。他和宗教之间没有一点距离。
他的虔诚并不象你所理解的那样。他不是一个圣人,因为他从来不练习神圣(saintliness )。他从来不强迫它;那不是他的特性。一个真正虔诚的人没有虔诚的特性──不可能有,因为特性是不虔诚的人的诡计。试着理解这一点:你培养一种特性,因为你害怕你的存在;你培养道德,因为你害怕内在的不道德;你强迫自己进入一种生活方式,因为你知道如果你自发地、自然地生活,你就会变成一个罪人,而不是一个圣人。你害怕你的存在;你在你的周围强加一种特性。特性是一件盔甲;它保护你防止别人,它也保护你防止你自己。它是一座城堡;你在里面活动;你说真话,并不因为你知道说真话的快乐;你说真话,因为你被教导过:如果你不说真话,你就会被扔到地狱里去。
你们那些神学家尽可能试着把你们的上帝描绘成一个最大的虐待狂──把人扔到地狱里、燃烧的火里、沸腾的油里。这个上帝看上去似乎是一个虐待狂。他需要做一次彻底的心理治疗──他看上去似乎是最大的行刑者。
你害怕地狱,你对天堂充满野心──天堂的红罗卜一直挂在你的面前。而你的特性正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一个诡计 ── 一个防止地狱的诡计,一个实现野心──天堂的努力。如果你这么害怕、这么富于野心的话,你怎么可能虔诚呢?
一个虔诚的人根本没有野心。野心是虔诚的人所脱落的第一样东西,因为野心意味着在未来,而一个虔诚的人永远在此时此地。他存在于当下,他没有未来可以操心。他一点也不害怕。他活得这么全然,他怎么可能害怕呢?害怕的发生是因为你活得支离破碎。你根本没有生活过,所以你害怕。
试着理解这一点。一个人害怕死亡──为什么?你知道死亡是坏的吗?除非你死了,否则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知道死亡肯定比活着坏吗?你怎么可能知道呢?它可能比活着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为什么害怕死亡呢?一个人怎么能害怕未知的事情呢?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你只能害怕已知的事情。你怎么能害怕未知的、你根本不知道的、不熟悉的事情呢?不,你不是害怕死亡。你错把你的害怕放在死亡上面了。你害怕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你从来没有生活过──那个害怕和你未活过的生活有关。你害怕你一直没有能够生活、没有能够爱,而死亡正在逼近,它将结束一切。你将不复存在,而你一直没有能够爱。
你象一棵没有开过花的树,而伐木工人正在逼近。树感到害怕,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恐惧并非来自死亡,恐惧来自某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那棵树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结过果、没有开过花。那棵树还不知道春天;它没有和风一起跳过舞,它没有爱过,它没有生活过。这个没有活过的生活产生恐惧……而伐木工人正在逼近。当伐木工人来到的时候,它就没有未来了。死亡意味着没有未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未来是没有的──眼前如此狭窄。恐惧压倒了你,你在发抖。
恐惧永远属于未活过的生活。如果你全然地生活,你就不会害怕任何东西。如果死亡马上来到我的面前,我也准备好了。我已经活过了。每件事情都完成了。没有什么是未完成的。死亡无法毁灭。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未完成的,那么我会希望死亡等一等,然而每件事情都完成了。今天早晨我洗过澡,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所有要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我完全准备好了。如果死亡来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甚至不会回头看一眼,因为没有什么需要看的,每件事情都完成了。每当一件事情完成以后,你就从中解脱了。一个真正活过的生活──一个人从中解脱了。一个没有活过的生活──你永远无法解脱它。你可以到山洞里去、到喜马拉雅山去、到西藏去──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但是你永远不自由,恐惧永远跟着你。
恐惧和自由不可能在一起。当自由来临的时候──只有当你活过、开过花、每件事情都完成了、结束了,自由才会来临──这时候你还要活得更长干什么呢?一刻也不需要了。这时候恐惧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