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
可不可能有一个原创的思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一个原创的思想。因为头脑就是记忆,头脑就是过去,头脑就是那个你已经知道的,它是借来的东西。任何头脑所能够做的事都只能够是重复,文字、概念、或观念的重新组合,但是在深处,一切都是借来的。头脑永远不可能是原创的,头脑的本质就是:它是一个生物电脑。在它能够给你什么东西之前,你必须先将资料输人,它所跑出来的东西来自你所输入的东西。有时候你会有一些思想的组合,它看起来好象是原创的,但是其实不然。比方说,你可以想象一只金色的马在天上飞,它看起来好象是原创的,但是其实不然。当然是没有金色的马,也没有马会飞,但是你看过马,你看过飞翔的小鸟,你也看过黄金,现在它是一个新的组合,但每一样东西都是旧的,都是过去的,都是已知的。
原创是不可能的,只有虚构的原创才可能。头脑是死的,它是记忆。那么,我是不是在说不可能成为原创的?不,我并不是这样说。思想不可能是原创的,没有一个思想可能是原创的,在思想的领域里,原创是不可能的,只有在本性里,原创才可能。
你可以成为原创的,但是你无法原创地思考。一个罗素(Bertrand Rus-sell)并不是原创的,不可能,他是一个非常深奥的思想家,但并不是原创的。
一个佛可能是原创的——不是在他的思想里,而是在他的本性存在里,他存在的状态就是原创的,完全是一块处女地,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走过那里,他是完全新鲜的,刚生下来,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在改变,活生生的,从来不让死的东西沾在他身上。本性可以是原创的,但思想不可能是原创的。思想家从来不是原创的,只有“无思想家”才是原创的——如果你允许我使用这个名词的话。
在内在深处,如果你达到空,你就是原创的,任何从那个空所产生出来的永远都是新的,但是那个差别必须被记住。
即使是一个佛,当他谈话的时候也会变成原创的。他的本性存在是原创的,但是当他使用语言,头脑就必须再度被使用,记忆就必须再度被使用。语言属于别人,而不属于你,你并没有将语言带进世界,你带来一个新鲜的本性存在,那是当然,但语言是社会所给予的,是别人所给予的,所以,即使是一个佛也必须使用借来的语言。
佛一说出什么,那个原创就丧失了。如果你去听一个佛,而不是听他的话语,如果你能够透过他存在的语言而有一个瞥见,那么你就可以感觉到原创性,那么就会有莲花,每一片花瓣都是新鲜的,就好象一颗早晨的露珠一样,但是这样的话你必须去穿透那个语言,那个话语。
当一个佛在沟通,他也是在交融,他是在说些什么,但他本身也是什么。如果你听他的话语,你可以在优婆尼沙经或吠陀经的某一个地方找到它们,但是如果你去听他的本性存在,而不是去听他的话语,如果你去听他的心、他的心跳,以及他存在的韵律,如果你去听他的呼吸、他存在的状态,就在现在这个片刻,他存在的奇迹,他存在的魔术,如果你去听那个,那么就没有一本经典可以报导任何关于它的事。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他是首度在那里,他是原始的。
我在跟你们讲话,我必须使用语言,如果你只是去听那些我所讲的,而不同时去听我的存在,你将会错过我的原创性。听话语与话语之间的空隙,听话语与话语之间的空,听我,而不是听我所说的,那么就会有一个了解产生,突然间,就好象雷电的一闪,你就能够看到我,以及那原创的,它此刻就正发生在你的面前。
但它并不是头脑的一部份。头脑是一个机械装置,它不可能是原创的,它甚至不是活的,它怎么可能是原创的?它是社会的。因此所有那些悟道的人都坚持说除非你抛弃头脑,否则你无法知道真理,因为真理永远都是原创的。头脑永远都是借来的,而真理永远都是原创的,头脑和真理无法碰在一起。
静心就是达到一种没有头脑的状态,达到一种没有思想的状态。在那个没有思想的敞开处,在那个空间里面,突然间你会变得很纯洁、很天真、没有被腐化。你以前从来没有象那样过,以前从来没有人象那样过,将来也不会有人象那样,那是独一无二的。
知道那个就是达成自己,知道那个就是知道一切。如果你还不知道那个,其他任何你所知道的都只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