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似乎总是小心翼翼地。
犹豫不决地,好象一个人在害怕四周的危险……
不,有智慧的人不是犹豫不决的,但是他不象傻瓜那么确定。他对生命没有现成的解答,所以他看起来犹豫不决。他并不带着结论生活。他敞开地生活,向将要发生的一切敞开。他的心里没有结论。他不会把他的结论强加给生命,他保持警觉,并帮助生命达到它自己的结论。他合作,他不强加──这里面有一个差别。
我们带着结论生活。比如,你们来听我说话。有人告诉你关于我的事情。他是一个朋友,他谈论我。他赞赏我;他给你留下印象。你带着一个结论来听我说话:我是一个好人。现在你将带着这个结论来听,而且你的结论将被加强。你会回家说:他是对的,那个朋友是对的。然后另外有人在同一个早晨来了。他遇到我的敌人,他告诉他很多关于我的事情。他使他相信我是一个坏人,但是他的好奇心起来了 ── 一个人也想去看一看那么一个坏人。他也在这个早晨带着结论来听我说话,然后他将带着他的被加强的结论离开。
只有那些到我这里来不带任何结论的、敞开的、象镜子一样的人,才会看到我的真面目。否则你的结论就会变成我的脸,你会把它硬贴在我的脸上。
一个有智慧的人并不是犹豫不决的,但是他显得犹豫不决,因为他不带任何结论生活,他一刻接着一刻地行动。他从来不从过去携带任何结论。无论生命带来什么,他都以一个新鲜的意识来面对它,而不是以一个背负着结论的意识来面对它。如果这样的话,每一样东西都是死的。你透过结论来看──那意味着你透过过去来看,那意味着你透过你的经验、透过你的头脑来看。你从来不直接跟生命接触。在你和生命之间有一个缓冲器──你的结论象一个缓冲器在运作。你害怕去碰触生命。
小心翼翼地,好象在横渡冬天的河流,
──他不是小心翼翼,他是觉知。
犹豫不决地,好象一个人在害怕四周的危险,
──不,他不是犹豫不决,他是没有结论。
严肃庄重,好象一个人在作客……
──不,他不是严肃庄重,但是他显得这样,因为他不是肤浅的。他不笑,他的笑不是肤浅的人的笑。他最多微笑而已──甚至微笑也太过分了。实际上,他甚至连微笑也不需要,因为他的整个存在充满着那么多的美丽、那么多的祝福、那么多的快乐,所以他不需要。
你会感到惊讶,那些笑得最多的人,他们的心里真的很悲伤;他们用笑来遮掩他们的悲伤,他们试图用笑来愚弄自己,让自己以为他们是快乐的。那些高声大笑的人,他们的内心几乎总有深深的创伤。他们不想走进那些创伤。
有人问尼采为什么他笑得那么多。据说尼采是这样回答的──他真是一个非常真实、非常诚实的人,太诚实了,所以才会发疯。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如果你真的很诚实,你就会进退维谷──他说:“我一直在笑,因为我害怕,如果我不笑,我就会开始哭。而那是很尴尬的。我把眼泪藏在我的笑里面。”
你把有智慧的人看成严肃的人──那是你的解释。他不是严肃的。他不是肤浅的,那是对的……注意看一条浅的河流,它发出很多噪音。深的河流在流动的时候就象它并不在流动一样──没有噪音──并不是因为它不在流动。它在流动,但是它太深了,所以那些噪音传不到你这里。一个有智慧的人在他存在的最深的核心里面笑。它不传到他的嘴唇。要了解他的笑,你就必须变得象他一样。
自我抹煞,好象冰开始融解……
你以为一个有智慧的人是谦卑的,自我抹煞的,就象冰开始融解一样;你以为智慧就是谦卑──不是的。一个有智慧的人只是“无我”(egoless ),如此而已。我不会说一个有智慧的人是谦卑的,因为谦卑也是一种自我主义。谦卑意味着擦得非常光亮的自我。谦卑意味着非常有教养的自我主义。如果没有自我,你怎么可能谦卑呢?如果你无法自负,你就无法谦卑。它们两者走在一起,它们是同一个现象的两面。去看看那些谦卑的人,人们的仆人,诸如此类,往他们的眼睛里面看。他们假装他们是谦卑的,他们甚至相信他们是谦卑的,但是你在他们的眼睛里面可以看到微妙的自我在闪亮。
有一次,一个人去看苏格拉底。他是一个托钵僧,一个十分谦卑的人。他谦卑到从来不穿新衣服的地步。他是那么谦卑,以至于如果有人给他新衣服,他首先就会把它们弄烂、弄脏,然后才穿。他去看苏格拉底,他的衣服上有很多破洞。苏格拉底审视着他,说:“你认为你很谦卑吗?我从你衣服的洞里面可以看到你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