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朝着吉斯大叫的方向移动。我们都看到一个下半身穿着德国短裤的身影和上半身穿着吉斯的猎狗牙齿外套的人朝着森林的方向逃跑。
“别让他逃掉!”在康博比开始追他之前,发出这样的警告。
警察就像默片时代里的警察一样成群跟着开始乱追。我不用说,当然也跟着朵丽跑在最后面一起加入追捕的行列。
不过吉斯跑在我们这一群人的前面。在其他人追上那个德国人之前,是吉斯追到他并把那件外套从他身上给扯下来。
这位用德语愤怒地大喊大叫做手势的小偷不是别人,正是克莉那位冷峻的男友——黑色笔记本的作者。康博比等到这个德国人停下来喘口气时,才用他最平静的声音说:“蓝季,没有用的。它没有藏在那件外套里。”
在我们这圈喘得要死的人外面有个相当高、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沉稳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康博比的表情变得极度的放松。“弗瑞迪,你怎么拖了这么久的时间?”他指一指那个被抓住的人。“这就是你要抓的人,他自己露出马脚了。”
这些警察都视弗瑞迪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们排开让他进入圈子里面。
当弗瑞迪提到这个犯人时,他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他有拿走什么东西吗?”
“有你的人在旁边看着?想都别想,”康博比跟他保证。“而且,他不过是个打头阵的人,克莉很肯定这点。她拿到了那本笔记簿,给了我——”他伤心了起来。“明显地在我找到她之前,他就把它弄丢了。结果他先找到她。”
弗瑞迪向前走一步,走向挣扎着的蓝季。
“他身上没有,”康博比说。“似乎这些美国人——”他竟然这样介绍我们,亏他先前还为我们作证的那份友谊。“在他有机会搜她的身之前就到了他们会面的地方。”
“你拿到了?”弗瑞迪安心了。
“我找到的。”康博比忍不住要嘲笑一下那个德国人。“他以为我把它藏在我穿的那件外套里。”
“你穿着——”弗瑞迪的冷静在看到吉斯手上的那件外套时有点动摇了。
“当作伪装,”康博比很快地说。“我想要在它变成警察的财产前把它交给你。白中校——”
白中校并没有跟着我们大家一起追小偷。在远远石阶上的总部可以看见他像是个没事的人正在抽着他的雪茄。
“他宁可跟记者说,”康博比后悔地说。“我真希望我们的计划能够不必公开。”
弗瑞迪点点头同意。“我把它拿走。”
“它被塞在他们车子的座位底下。”康博比对我们这群人轻轻点了点头。“那辆小小的红色汽车。”
弗瑞迪一个箭步走过去。康博比在他后面小跑步跟着。所有的外来客,包括我们在内,都被警察带下出去,面对着庄园的大门。朵丽下定决心不要离开,可是她已经笨到把她对黄鹿庄园侯爵的影响力给毁了,不管这是怎么样的影响。侯爵连一眼也没回头,就跟着弗瑞迪从我们的车子旁走开了,他们拿到了那本笔记簿。
我们成一直线地开回斯特拉福。即使是朵丽都没心情在看过了二十世纪的暴力事件后就去看第八世纪的圣俄悟夫废墟。她那天下午剩下的时间都跟我在亚芬河河岸度过,她编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侦探悬疑故事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吉斯则是跟着他喜爱的外套与南卡小姐不知到哪里去了。
晚上在“权杖与天鹅”里面的时候,朵丽还在继续幻想,直到康博比意外地出现在我们的桌子边。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坐吗?”他问。如果他没跟我们坐,朵丽也会拉着他过来坐那个空位。“我真心为今天带给你们的不便道歉。”
“他们是间谍,对不对?”朵丽冲口问道。
“哦,不是。”康博比说,有好一会儿他又对她露出他那种专门对付笨美国人、令人昏眩的笑容。“他们的目的是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