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争执下去也没什么用,尤其是有个康博比坐在那里试图假装什么事也没有,身上还穿着那件可怕的外套,他看起来活像是个可怕的泰迪熊。我们转回去黄鹿庄园,进入现在已经变得水泄不通的庭院。
不必导游我们就能够分辨出游客的国籍。美国人是气愤的一群,欧陆国家的人看起来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而英国人则是没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过似的接受这些事。
惟一的例外是吉斯和他的南卡宝贝——他们一点也不介意要多逗留一会儿。我注意到克莉她那一团的团员都在,包括她那个特别的男朋友。他正试图在他的旅游手册中寻找这个过程的理由。
康博比脱掉吉斯的外套,把它放在座位上,然后走出车子。
庄园的一名员工正走向他。他想要躲开,不过这个员工已经直直地站到他面前。“我很抱歉,大人。似乎是有人在我们的森林里发现了一具女孩子的尸体。”虽然他的乡音很重,不过这些字还是很清晰。
大人。我们的康博比竟然是黄鹿庄园的侯爵!我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看起来呆呆的,我转头过去看朵丽。她也是一副嘴巴张得大大的样子,不过还好她没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
康博比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一个女孩子的尸体?”
“是的,大人,”这名随从说。“她似乎是其中的一名游客。”
“白中校是不是负责侦查这个案件?”
“我们已经通知他了,不过他还没到。”
康博比小声跟那名随从交代了些事,然后那个随从很快就走了,他从很多警察聚集的石阶上离开的。康博比走向那群警察,仍然没有看着我们。
“好了。”我说。
“什么好了?”朵丽怒气冲冲地说。“你别只是站在那里。来吧!”她跟着康博比,而我跟着她。
那时,他面色凝重地听着警察跟他报告的事。不过,他的眼睛却紧急地在搜寻,或者是说他的眼睛就跟一位位居侯爵的人差不多紧张地在庭院里的好几撮人群中搜寻。当警察把人群拨开让一匹黑色的韩博马进来时,他脸上疯狂的神情才转为轻松。从马上跨下来的一定是白中校了,他是这个郡的警长。他的胡须就像戏里面的独白一样长,他对康博比就像一个老仆人一样的顺从。
一个检查站已经设立好了,而英国人当然已经排成一排。其他的外国人别无选择地只好也排进来;在别人的国家就要照他们的规矩做事。因为朵丽和我排在很前面,所以很快就轮到我们。
不过,在我跟白中校报出我的名字、住址及护照号码前,康博比说:“白中校,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们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知道的是,”朵丽用一种甜美、清晰的声音说。“康博比——侯爵大人——不可能杀了克莉。”
如果她说的是她的手提袋里放了一颗核子弹头,恐怕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惊慌。我不是惟一一个嘴巴会张得很难看的人——这附近的每一个警察都做出了这个动作。康博比则一副看起来要哭了的样子。
“因为,”朵丽似乎还没意识到其他人的反应。“他到那里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你们看过这具尸体?你知道这个女孩是谁?”这不是沉默不语的白中校问的问题,而是一个看起来很聪明的警察问的。
“我们当然认得她。她是那个在斯特拉福待了整个星期的德国女孩。”
“我可以解释。”康博比的语气欠缺说服力,他看着群众,似乎想找个空隙逃出去。
“我表哥和我听到她垂死的叫声,”朵丽像在演闹剧般地述说,把我也拖了进去。“那时侯爵还没找到她。”
听得懂英文的德国人都伤心不已。他们开始喧哗,眼眶里涌出了泪水。
“他手里之所以有那块沾满血的石头——对不起,不过它上面的确都是血——”朵丽把事情搞砸了,不过她还是继续说下去。“是因为他知道那是杀人犯的武器,他想要把这个证据收藏起来,好——”
那时候我听到吉斯的声音大到掩盖了其他的声音。一个大声、愤怒的美国口音。“那个家伙穿着我的外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