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道:“你别胡猜乱想。”
齐漱玉道:“什么胡猜乱想,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吗?”
楚天舒道:“你知道了什么?”
齐漱玉道:“你若把我当作妹妹,你就该让我知道真相,我受得住的!卫师兄和那位上官姑娘早已有了私情,是吧?”
原来她的确是已经“知道”的。不过在未曾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之前,她仍未敢相信而已。
她的“知道”,乃是耳闻,而非目击。
她和楚天舒回到北京那天晚上,是住在震远镖局的。那天晚上,她在无意之中听见两个镖师背后说人闲话。
一个说道:“如此说来,剪大先生虽然维护那个小子,那小子是正是邪,还未知道呢。”
另一个道:“是吁,即使他报仇一事无可非议,但他也是一个负心汉子!唉,他的旧情人还是武林中著名的美人呢,遭他抛弃,如此下场,真是可怜!”
第一个镖师笑道:“这小子倒是艳福不浅,侧刚失了旧爱。又得新欢。”齐漱玉一出现,他们立即停止交谈,但那古怪的笑容却还挂在那个镖师脸上。
齐漱玉再糊涂,也猜得到他们说的那个“小子”是谁了。
现在,她的这个猜测,更从楚天舒的语气和神色之中得到了证实。
她咬着嘴唇,口角沁出血丝,心头已在滴血。她不仅是为自己伤心,更加为姜雪君感到不值。“他怎能是那样的人?那佯一个负心的人!”她不愿意相信,一千个不愿意相信,一万个不愿意相信!尽管从楚天舒的脸色她已知道“不妙”,但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从楚天舒口中说出的话不是那样,即使那只是骗她的话也好。
楚天舒怜悯的目光抚慰着她,说道:“不错,我也听得人家这样说。但人言未必足信,你就当作没有听见吧。好在,你还没有受到他的伤害!”
楚天舒是把听来的“闲言闲语”信以为真的,他不愿意欺骗齐漱玉,因此他所能给予她的安慰,也只能说到这个限度了。
但这样的“安慰”。说了等于没说。“人言未必足信”,“未必”而已。反过来说,也是未必就是捏造的啊。
齐漱玉不愿意相信她的“元哥”是“那样的人”,但却不能不信了。
“足信也好,不足信也好,哥哥,你说下去!”齐漱玉道。
“你要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楚天舒道。
齐漱玉道:“不,我知道你还有些话是未曾说出来的。你一开头,就叫我别怪你是多疑。那么,是什么事情令你‘多疑’?这件事情,你都未曾说出来呢?”
楚天舒给她缠得没有办法,心里想道:“事情的真相,她总是会有一天知道的。告诉她也好,让她断了对卫天元的痴情,她纵然免不了要大大的伤心一次,那也还是值得的。胜于让她继续那永远没有结果的痴恋,日后更加伤心!”
他想了一想,说道:“那只是别人的猜测之辞,甚或只能算是流言蜚语而已。”
齐漱玉道:“是流言或是事实,我会自己判断的。你说出来吧。”
楚天舒道:“镖局有人议论,说是姜雪君之所以服毒自杀,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卫天元爱上了别人!”
齐漱玉道:“你说的这个‘有人’,可是汤怀义么?”
楚天舒道:“不错,那日秘魔崖之战,他是在场的。他说卫天元和上官飞凤那日并肩作战,态度十分亲热。因此,他认为卫天元那日没有受伤,恐怕也会跟上宫飞凤走的。”
齐漱玉道:“但姜姐姐是死在他的怀中的。”
楚天舒道:“他们毕竟是相爱过多年的人,在姜雪君临终之际,卫天元总也不免有点悔意吧?而姜雪君死在他的怀里,也正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啊!”
齐漱玉打了个寒噤道:“惩罚?”
楚天舒道:“她是要让他永远欠下感情的债,这不是最重的惩罚吗?”
齐漱玉又打了个寒嘴,说道:“不,我知道雪君姐姐的为人,她不会是存心让元哥受到惩罚的。她死也要死在元哥怀里,那只能是表示她对元哥的一往情深,生死不渝。”
楚天舒道:“我说过这只是别人的猜测,我也相信雪君不会有此存心,不过她有没有这个存心是另一回事,……”他本来有些话要说下去的,但一看齐漱玉忍着眼泪的模样,却是不忍说下去了。
但齐漱玉当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而她自己也正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