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甲板的中央有一块圆形的、凸起的地方,巴斯蒂安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它,并把它当作指挥台或与之相类似的东西;在整个航行过程中,确实至少有两个雾海船夫站在那上面,有时候甚至站了三个、四个或更多的水手(船上总共有十四个船员
──当然不包括巴斯蒂安在内)。站在那块圆形物上的水手们互相用手搭着别人的肩膀,注视着行驶的方向,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人们可能还会以为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只ww有经过仔细观察才会发现,他们极其缓慢地、完全协调一致地像跳舞似的在摆动身子,与此同时他们还不断重复地哼着一种简单的音调,听起来非常美妙,非常柔和。
起初,巴斯蒂安把这种奇特的行为视为一种特殊的礼仪或一种风俗,其中的意义他并不了解,直到旅行的第三天他才问了他三个朋友中的一个,这人正好坐在他旁边;他对巴斯蒂安的惊讶表示奇怪,他告诉巴斯蒂安,那些人是在凭他们的想象力驱动这艘船。
刚开始时,巴斯蒂安听不懂这一解释,他问,他们是否在驱动什么隐蔽的轮子。
“不是的,”那个雾海水手答道,“你想用脚走路的话,那么也只要凭借想象力就足够了──还是你必须用轮子来驱动你的腿?”
驱动自己的身体和驱动一艘船之间的区别仅仅在于,至少要使两个伊斯卡尔纳利人的想象力完全合而为一,因为只有团结一致才能产生推动力。如果他们想要航行得快一点的话,就必须好多人一起合作。在一般的情况下他们是分成三人一班工作的,其他的人休息。因为尽管这工作看起来轻松愉快,而实际上是非常艰难紧张的,它要求一刻不停地高度集中注意力。这是越过斯凯丹唯一的方法。
巴斯蒂安拜雾海船员为师,从他们那儿学到了联合一致的秘密:舞蹈和无歌词的歌。
在漫长的摆渡过程中他逐渐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当他在舞蹈时感觉到自己的想象力与其他人的融合在一起并成为一体时那种忘我、和谐的感受是非常特殊,难以形容的。他确实感受到,他已经为这个团体所接受,已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与此同时,有关在他由来的,现在即将回去的那个世界里的人们各有各的想象力、各有各的看法的记忆从他的脑子里消失了。他唯一还能模模糊糊记得的东西是他的家和他的父母亲。
然而,在他心灵深处除了不想孤独一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愿望;在这期间,这一另外的愿望正在逐渐地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