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春季里的第一天。
简和迈克尔马上就知道这件事,因为他们听见爸爸一面洗澡一面唱歌,一年里只有这一天他是这样做的。他们一直记得这一天早晨。第一,这是第一次让他们下楼吃早饭;第二,爸爸丢了他的黑皮包。因此,这天一开头就有两件少有的事。
“我的皮包哪儿去了?”爸爸大叫着,在门厅里团团转。其他人也都跟着团团转──埃伦、布里尔太太和孩子们。就连罗伯逊艾也特别卖力,转了两圈。最后爸爸在自己的书房里找到了皮包,举着它跑进门厅。“我说,”他像牧师布道似的说话,“我的皮包一直是放在一个地方的。放在这儿雨伞架上。是谁把它放到书房里去了?”他咆哮如雷。
“是你自己,亲爱的,你昨天晚上从皮包里拿出所得税单子。”妈妈说。
爸爸难过地看了她一眼,使她恨不得圆滑点,说是她自己放在书房里的。
“哦哦!”他用力擤着鼻子说,从衣钩上拿下大衣,到前门去了。
“哈哈,”他比较高兴地说,“郁金香含苞待放了!”他走进花园,闻闻空气。“恩,我想是刮西风。”他朝那边布姆海军上将的房子看,那儿的望远镜风标在旋转。“我想得不错,”他说,“刮西风了,风和日丽,我不用带大衣了。”他说着拿起他的皮包和铜盆帽,赶紧上班去了。
“你听见爸爸的话吗?”迈克尔抓住简的胳膊。
简点点头,“刮西风了。”她慢慢地说。
他们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可都有一份不得没有才好的心事。
不过他们很快就把心事忘掉,因为样样都是老样子,春天的阳光把房子照得那么漂亮,没人再想到它需要油漆和糊上新壁纸。相反,他们全认为这是樱桃胡同里最好得一座房子。可是一吃过中饭就开始来麻烦了。
简下楼到花园去跟罗伯逊艾一起掘地。她刚撒下一行红萝卜种,就听见楼上儿童室一阵混乱,接下来是急急忙忙下楼得脚步声。迈克尔转眼出现了,满脸通红,大声喘气。“瞧,姐姐,瞧!”他伸出他得手叫道。手上室玛丽阿姨那个指南针,针盘上得指针随着他得手发抖在乱转。“指南针?”简说了一声,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
迈克尔忽然大哭,“她给了我这个,”他哭着说,“她说它现在归我了。噢噢,一定要出事了!要出什么事呢?她过去从来没给过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