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民穿上大衣,回头看看高婕。她那副幽怨的神情又使他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狠狠地在她双唇上吻了两下。
他骑车到了丽多饭店。径直到了623房间,他伸出手来,正欲敲门,又收了回来。今晚,他得跟她好好谈一下,发一个分手讯号。跟罗晓维平和地分手又不至于触犯她,是一次技术性很强的谈话。
他按照习惯,轻轻叩了三下门。
“哪一位?”里面传来一个粗重的男人嗓音,接着门打开了,一个又矮又胖,身着睡衣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你找谁?”
“我……”张义民一阵疑惑,“罗晓维在吗?”
“谁?罗?……不认识。”
门砰地在张义民面前关上了。
服务台的女服务员告诉他,罗晓维早上就退掉了房子。
张义民沮丧而又疑虑重重地走出丽多饭店。
他从存车处取出自行车,推车刚要骗腿上车,突然愣住了。
罗晓维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棵大树旁。丽多饭店的灯光照在她脸上,那脸如泥塑木雕,毫无表情,惨白无光。
“你怎么了?”张义民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
“你怎么才来?我等你都等急了。”罗晓维惨惨地说,“又去高婕那儿了?”
“出了什么事?”张义民把车放下,复锁上,走到她身边,“我刚去623,才知你退了房间。”他从她脸上,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没什么。咱们到河边去谈。”罗晓维拉着张义民就走。
“唉呀,那多冷呀,要不,去徐援朝家。”
“我现在不想见到徐援朝。”
张义民猜测一定是徐援朝最近对她有了什么过分举动,或许那家伙知道了“丽多”,找上门了。徐援朝原先与罗晓维的关系,在第一次他与罗晓维交欢时,她就毫不掩饰地告诉了他。当时,他并不生气,只怕徐援朝会生他的气。后来,他发现,徐援朝并不在乎这件事,他兴趣广泛,姑娘像走马灯似的换。这反倒让他有点别扭,觉得自己只不过拾了一件人家扔掉的东西。慢慢地,他的这种情绪又被罗晓维的狂热和他对高婕的报复心理所取代。难道,徐援朝现在寂寞了,又对罗晓维下了手?张义民挽着罗晓维的手臂暗暗思忖,一旦她将事情说出口,自己该表示何种态度?无所谓不行,这要伤她的心,毕竟她现在一心爱着自己。表示气愤,怒不可遏?他又不想为这类事去格斗。而且,这件事恰恰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跟罗晓维终止关系而又没有责任的机会。最妥当的办法,是一怒之下,骑车而去。任她在后面呼喊、哀求,他头也不回地走掉。这样,让她负着内疚,勾消了以往的旧账。
“义民,你爱不爱我?说真心话。”罗晓维小声说。
“当然。很爱。”张义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准确的。他等着她说出他预料到的话。
“你是爱我这个人,还是爱我的家庭?”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父亲是谁?你对我也是同样,我们之间的交往就在于彼此的吸引。”
“你能起誓吗?”
“能起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张义民不想再兜圈子。
“如果,我出了事,你还爱我吗?”
“出什么事?”张义民故意不解。
“坐牢。”罗晓维突然停住脚步,两眼紧紧盯住他。
张义民有瞬间惊诧,接着他又觉得这是她在耍花招,想故意把问题引开、夸大,一旦他信誓旦旦,那么她再讲出真情,就不成其问题了。他感到好笑,坐牢和不贞是两回事。
“坐牢,我等你。”
“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坐牢。”罗晓维双手抓住他的两只臂膊。
“好,我陪你。”
“你发誓。”
“我发誓。”
罗晓维突然抱住张义民,一双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狂吻起来,这极其热烈放纵的吻,使他非常惬意。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吻了,他暗想。
“义民,我们案发了。……”她偎在他怀里说。
“什么?……”张义民惊叫一声,推开罗晓维。
“徐援朝走私的货被海关扣了,昨天,这案子涉及的十几个人,除了徐援朝和柳若明,全被拘留了。公安局正在抓我,这两天,我到处躲,我知道逃不脱。只想见你一面,跟你亮个底。”
“你们搞走私?”
“你难道还不知道?徐援朝这帮朋友什么都干,套购物资,倒买倒卖,走私文物、珠宝,玩女人……”
“为什么没有拘捕徐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