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龙逢（png庞）：姓关，字龙逢，夏桀时的贤臣，因直谏而被斩首。

[9]比干：商纣王叔父，因忠谏而被剖心。

[10]苌(chng常)弘：周灵王之贤臣，因遭馋被逐，自刳而死。 胣(ch齿)：刳肠。

[11]子胥：即伍子胥，春秋时楚大夫伍奢之子。后入吴，谏吴王夫差被杀，尸体糜烂于江中。 靡：通“糜”，糜烂。

[12]跖（zh直）：即盗跖，古时起义军领袖。

[13]适：往。

[14]妄意：凭空猜测。 藏：指储藏的财物。

故曰：唇竭则齿寒[1]，鲁酒薄而邯郸围[2]，圣人生而大盗起。掊击圣人[3]，纵舍盗贼[4]，而天下始治矣！夫川竭而谷虚，丘夷而渊实[5]；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6]！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7]，则是重利盗跖也[8]。为之斗斛以量之[9]，则并与斗斛而窃之；为之权衡以称之[10]，则并与权衡而窃之；为之符玺以信之[11]，则并与符玺而窃之；为之仁义以矫之[12]，则并与仁义而窃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窃钩者诛[13]，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14]？故逐于大盗，揭诸侯[15]，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16]，斧钺之威弗能禁[17]。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是乃圣人之过也。

【注释】

[1]竭：亡，没有。

[2]鲁酒薄而邯郸围：有两种说法。其一，楚国会诸侯，鲁国和赵国都给楚王献酒，鲁国的酒淡薄而赵国的酒浓郁。楚国主酒吏向赵国讨酒，赵不给，于是他用鲁酒调换了赵酒，楚王因赵酒淡薄而围攻其都城邯郸。其二，楚宣王会诸侯，鲁恭公后到，而且献的酒也淡薄。楚宣王不高兴，想侮辱他，鲁恭公据理反驳，不辞而别。楚宣王很生气，于是就出兵鲁国。以前，梁惠王一直想攻打赵国，但惟恐楚国援救而不敢出兵，现在适逢楚鲁相争，于是就趁机围攻邯郸。此事说明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

[3]掊（pu剖上声）击：打倒。

[4]纵舍：放走。

[5]夷：平。

[6]故：意外的事故。

[7]重：尊重。

[8]重：增益。

[9]斛（h壶）：量器，古时以十斗为一斛，后世又以五斗为斛。

[10]权衡：泛指秤。权，秤锤。衡，秤杆。

[11]符玺（x喜）：印章。符，古代朝廷传达命令或征调兵将用的凭证，多以金属、玉、木等制成，双方各执一半，合之可验真假。玺，印，秦以后专指皇帝的印。

[12]矫：矫正。

[13]钩：腰带钩。

[14]是：这。

[15]揭：举而夺之。

[16]轩冕：指高官厚禄。轩，大夫以上官员乘坐的车子。冕，大夫以上官员所戴的礼帽。 劝：劝止。

[17]斧钺（yu月）：古时杀人的两种刑具。小称斧，大称钺。

故曰：“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1]。”彼圣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2]。故绝圣弃知，大盗乃止；擿玉毁珠[3]，小盗不起；焚符破玺，而民朴鄙[4]；掊斗折衡，而民不争；殚残天下之圣法[5]，而民始可与论议；擢乱六律[6]，铄绝竽瑟[7]，塞瞽旷之耳[8]，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9]；灭文章[10]，散五采[11]，胶离朱之目[12]，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毁绝钩绳，而弃规矩，攦工倕之指[13]，而天下始人有其巧矣。故曰：“大巧若拙。”削曾、史之行[14]，钳杨、墨之口[15]，攘弃仁义[16]，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17]。彼人含其明，则天下不铄矣[18]；人含其聪，则天下不累矣[19]；人含其知，则天下不惑矣；人含其德，则天下不僻矣[20]。彼曾、史、杨、墨、师旷、工倕、离朱，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21]，法之所无用也。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