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不说，曰：“末之也已④，何必公山氏之之⑤也？”

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⑥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⑦乎？”

【注释】

① 公山弗扰：或以为即《左传》定公五年、八年、十二年及哀公八年之公山不狃，然其事与此章不合。

② 以费畔：畔，同“叛”。费为季氏采邑，公山弗扰为季氏家臣，以费畔，即据费地而畔季氏。

③ 召：公山弗扰召孔子，欲使孔子仕于己。

④ 末之也已：《孔注》：“之，适也，无可之则止。”

⑤ 公山氏之之：前一“之”无义，后一“之”字训为“适”。

⑥ 徒：徒然。岂徒，意谓将欲使我有所为。

⑦ 为东周：《孔注》：“为东周，言兴周道于东方。”周道，文武之道。或以为，“东周”即指周平王东迁洛邑后的“东周”，是衰世，此句“乎”是反问词，孔子意为如能用他，他必不会振兴东周，而是要行西周之道。据《史记孔子世家》，孔子最后并未成行。

17.6 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

“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①，宽则得众，信则人任②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注释】

① 恭则不侮：《郑注》：“不致人侮慢之言。”《孔注》：“不侮，不见侮慢也。”《皇疏》引江熙云：“自敬者，人亦敬己也。”皆指不见侮于人。

② 任：任之以事。

17.7 佛肸①召，子欲往。

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②也。’佛肸以中牟③畔，子之往也，如之何？”

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④；不曰白乎，湼而不缁⑤。吾岂匏瓜⑥也哉？焉能系而不食⑦？”

【注释】

① 佛肸：晋大夫赵氏之邑宰。肸，音x。

② 入：入其境。

③ 中牟：晋邑名，非今日河南之中牟县。

④ 磨而不磷：磷，音ln。《孔注》：“磷，薄也。至坚者磨之而不薄。”

⑤ 湼而不缁：湼，音ni，《说文》：“黑土在水中也。”高诱注《淮南子》云“湼，矾石也。”可以染物成黑。缁，黑色。《孔注》：“至白者染之于湼而不黑。”

⑥ 匏瓜：音po，即瓠瓜。

⑦ 焉能系而不食：《集解》：“言瓠瓜得系一处者，不食故也。吾自食物，当东西南北，不得如不食之物系滞一处。”《郑注》：“冀往仕而得禄也。”《皇疏》：“孔子亦为说我所以一应召之意也。言人非匏瓜，匏瓜系滞一处，不须饮食而自然生长，乃得不用。而我是须食之人，自应东西求觅，岂得如匏瓜系而不食耶？一通云：匏瓜，星名也。言人有才智，宜佐时理务，为人所用，岂得如大匏瓜系天而不可食耶？”饶鲁《双峰讲义》：“匏瓜之苦者人不食，但当蓄之为壶。……系而不食，譬^[pì]如人之空老而不为世用者也。尽人道济天下，其心岂欲如是哉？”

17.8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①矣乎？”

对曰：“未也。”

“居②！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③；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④；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⑤；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⑥；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注释】

① 六言六蔽：当为古时成语。《集解》：“六言六蔽者，谓下六事：仁、智、信、直、勇、刚也。”《集注》：“六言皆美德，然徒好之而不学以明其理，则各有所蔽。”

② 居：坐，《孔注》：“子路起对，故使还坐。”

③ 愚：《孔注》：“仁者爱物，不知所以裁之，则愚也。”

④ 荡：《孔注》：“无所适守也。”《集注》：“穷高极广而无所止。”

⑤ 贼：贼害。《孔注》：“父子不知相隐之辈也。”《集注》；“谓伤害于物。”

⑥ 绞：绞急。《泰伯第八》第二章“直而无礼则绞。”

17.9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①，可以观②，可以群③，可以怨④。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