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中书侍郎、鸿胪卿,领步兵校尉。子野在禁省十馀年,默静自守,未尝有所请谒。外家及中表贫乏,所得奉悉给之。无宅,借官地二亩,起茅屋数间,妻子恒苦饥寒,唯以教诲爲本,子侄祗畏,若奉严君。刘显常以师道推高之。末年深信释教,终身饭麦食蔬。中大通二年卒。先是,子野自占死期不过庚戌岁,是年自省移疾,谓同官刘之亨曰:「吾其逝矣。」遗命务存俭约。武帝悼惜,爲之流涕。赠散骑常侍,即日举哀。先是,五等君及侍中以上乃有諡,及子野特以令望见嘉,赐諡贞子。
子野少时集注丧服、续裴氏家传各二卷,抄合后汉事四十馀卷。又敕撰衆僧传二十卷,百官九品二卷,附益諡法一卷,方国使图一卷,文集二十卷:并行于世。又欲撰齐梁春秋,始草创,未就而卒。及葬,湘东王爲之墓志铭,陈于藏内。邵陵王又立墓志,堙于羡道。羡道列志,自此始焉。子骞,官至通直郎。何承天,东海郯人也。五岁丧父。母徐广姊也,聪明博学,故承天幼渐训义。宋武起义初,抚军将军刘毅镇姑孰,板爲行参军。毅尝出行,而鄢陵县吏陈满射鸟,箭误中直帅,虽不伤人,处法弃市。承天议曰:「狱贵情断,疑则从轻。昔有惊汉文帝乘舆马者,张释之劾以犯跸,罪止罚金。何者?明其无心于惊马也。故不以乘舆之重,加于异制。今满意在射鸟,非有心于中人。案律过误伤人三岁刑,况不伤乎?微罚可也。」
宋台建,爲尚书祠部郎,与傅亮共撰朝仪。谢晦镇江陵,请爲南蛮长史。晦进号卫将军,转谘议参军,领记室。
元嘉三年,晦将见讨,间计于承天,曰:「大小既殊,逆顺又异,境外求全,上计也。以腹心领兵戍义阳,将军率衆于夏口一战。若败,即趋义阳,以出北境,此其次也。」晦良久曰:「荆楚用武之国,且当决战,走不晚也。」及晦下,承天留府不从。到彦之至马头,承天自诣归罪,见宥。后兼尚书左丞。
吴兴余杭人薄道举爲劫,制同籍期亲补兵。道举从弟代公、道生等并爲劫大功亲,非应在补谪之例。法以代公等母存爲期亲,则子宜随母补兵。承天议曰:「寻劫制,同籍期亲补兵,大功则不在此例。妇人三从,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今道举爲劫,若其叔父尚存,制应补谪,妻子营居,固其宜也。但爲劫之时,叔父已殁,代公、道生并是从弟,大功之亲,不合补谪。今若以叔母源于爲期亲,令代公随母补兵,既乖大功不谪之制,又失妇人三从之道。由于主者守期亲之文,不辨男女之异。谓代公等母子并宜见原。」
承天爲性刚愎,不能屈意朝右,颇以所长侮同列,不爲仆射殷景仁所平。出爲衡阳内史。昔在西方与士人多不协,在郡又不公清,爲州司所纠,被收系狱,会赦免。
十六年,除着作佐郎,撰国史。承天年已老,而诸佐郎并名家年少。潁川荀伯子嘲之,常呼爲奶母。承天曰:「卿当云凤凰将九子,奶母何言邪?」寻转太子率更令,着作如故。
时丹阳溧阳丁况等久丧而不棺葬,承天议曰:「礼云"还葬",当谓荒俭一时,故许其称财而不求备。丁况三家数年中葬辄无棺榇,实由浅情薄恩同于禽兽者耳。窃以丁宝等同伍积年,未尝劝之以义,绳之以法。十六年冬,既无新科,又未申明旧制,有何严切,欻然相纠。或由邻曲分争,以兴此言。如闻在东诸处,此例既多,江西、淮北尤爲不少。若但谪此三人,殆无所肃,开其一端,则互相恐动。臣愚谓况等三家,且可勿问,因此附定制旨:若人葬不如法,同伍当即纠言。三年除服之后,不得追相告引。」
十九年,立国子学,以本官领国子博士。皇太子讲孝经,承天与中庶子顔延之同爲执经。顷之,迁御史中丞。
时魏军南伐,文帝访群臣捍御之略。承天上安边论,凡陈四事:其一,移远就近,以实内地;其二,浚复城隍,以增阻防;其三,纂偶车牛,以饰戎械;其四,计丁课仗,勿使有阙。文多不载。
承天素好弈棋,颇用废事。又善弹筝。文帝赐以局子及银装筝。承天奉表陈谢,上答曰:「局子之赐,何必非张武之金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