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奇怪哪,”老绅士回答:“有这个孩子,我很得意——无论怎么我也不肯辞退他——他是天然的奇物!喂,乔——乔——把这些收拾掉,另外开一瓶来——听到没有?”
胖孩子睁了睁眼,起来了,把上次睡过去的时候正在咀嚼的一大块饼吞了,慢慢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一面没精打彩地垂涎剩菜,一面收拾掉盘子,放在篮子里。又拿来了一瓶酒,而且很快就空了:篮子重新被挂在老地方了——胖孩子重新爬上了驭者座——眼镜和袖珍镜重新被戴上了——精彩的军队演习又开始了。炮火的嘶嘶声,轰轰声,呼呼声狂乱地响了一番、太太小姐们大大地惊骇一番——紧接着有一个地雷爆炸了,使人人都很满意——地雷一轰而散之后,这意味着军事演习要结束了,军队和观众也都像最后的暴炸雷一样,一哄而散。
“那末,记住,”老绅士说——他和匹克威克先生在演习节目结束的时候曾经断断续续谈了些话,现在谈到末了他们握手道别了——“明天我请你们各位都去。”
“一定的。”匹克威克先生回答。
“地点你记住了吗?”
“丁格夹谷;马诺庄园,”匹克威克先生说,参考着笔记簿。
“对,”老绅士说。“假使你们是为了过过乡村生活而来的话,我会让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星期看到一切可看的美景。乔——该死的孩子,他又睡着了——乔,帮汤姆套马呀。”
那些马被套上了——车夫爬上去了——胖孩子爬在他的旁边——互相说了再会——马车轧轧地远去了。匹克威克派们回头对马车投了最后一瞥的时候,落日射出辉煌的光辉照在他们的款待者们的脸上,并且照着胖孩子的身体。他的头垂在胸口;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