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华德尔小姐说,带着怀疑的意味。
而特普曼先生用一只手去摸迷人的来雪尔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文雅地举起了酒瓶,殷勤地说:“允许我吗,允许我吗?”
“啊!”来雪尔说。特普曼先生的神情是极其动人的;而来雪尔呢,半推半就着,在那种情形之下,她当然是又需要人搀扶的。
“你觉得我的侄女们漂亮吗?”她们的慈爱的姑母向特普曼先生耳朵里低低地说。
“与她们的姑母一样漂亮,我觉得,”那位胸有成竹的匹克威克派回答,热情地瞟了她一眼。
“暖;你这顽皮的人——但是说真话,假使她们的相貌稍微好一点儿的话,在这美丽的灯光下,看起来你不觉得她们显得更加漂亮吗?”
“是的;我想是的;”特普曼先生说,带着淡漠的神情。
“啊,你这刻薄的人——我知道你打算说什么的。”
“说什么?”特普曼先生问,他根本没有打算说什么。
“你想说,伊莎白拉是驼背的——我知道你想这样说——你们男人正是这样的观察者呵。是呀,她是驼的;事实如此;而且的确,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驼背这一点更难看了,对于女孩子来说。我常常对她说,她到年纪略微大些的时候,那就怕人极了。哪,你真是一个刻薄的人!”
特普曼先生对于这么便宜地得到这种荣誉并不反对:所以他显出非常了然的样子,并且神秘地微笑一下。
“好厉害的讥讽的微笑,”钦佩的来雪尔说:“我承认我是十分怕你的。”
“怕我!”
“嗳,你能有啥能瞒得过我——我知道那种微笑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得很清楚。”
“什么呢?”特普曼说,他自己是连想都没有想到的。
“你的意思是,”这位和蔼的姑母说,把声音放得更低些——“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伊莎白拉的驼背还没有爱米丽的厚脸皮坏。唔,她的脸皮真比墙还厚!你不知道有时我被她耍得团团转,那副可怜相——我为了这种事情一定要连哭几个钟头也止不住——我的亲爱的哥哥是太好了、太不疑心了,所以他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要是看出来的话,我断定那是会叫他心碎的。我但愿我能够相信那不过是她的态度问题——我希望那是如此
“我确实姑母说的还是我们,她的样子是那样恶毒,我想一定是。”爱米丽华德尔小姐对她的姊妹说。
“是吗?”伊莎白拉回答——“哼!姑母,亲爱的!”
“暖,我的好宝贝!”
“我真怕你要受凉呢,姑母——找条丝手绢扎住你的上了年纪的头吧——你真工要好好地保重呀——想想你的年纪呀!”
这一番报复的话受的人也许是咎有应得,然而说的人也真算得是复仇心切了。姑母的愤怒会发泄成为何种形式的回答,那真是难于猜测的,华德尔先生有意无意地岔开了她们的话题:他大声地叫唤乔。
“该死的小子,”老绅士说,“他又睡着了。”
“如此出奇的孩子,”匹克威克先生说,“他总是像这样睡么?”
“睡!”老绅士说,“他总是睡着的。叫他做事时他总是睡得不省人事似的,叫他待候是打鼾。”
“多古怪!”匹克威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