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什么?”华德尔说。
“特普曼的枪不安全:我知道那是不安全的,”匹克威克先生说。
“嗳?什么!不安全?”特普曼先生转过身来,用非常吃惊的语调说。
“你拿得不安全呵,”匹克威克先生说。“我很抱歉我又提出抗议,但是我不能同意再走下去,除非你也像文克尔那样拿着枪。”
“我看你还是那样好些,先生,”高个儿猎场看守人说,“不然的话,你不是会打了自己,就是打了别的什么。”
特普曼先生极其勤快地连忙照着做了,大家重新前进;两位游猎家倒提着枪走着,就像出大殡的两个雇佣执绋人。
两条狗突然呆呆地站住了,大家偷偷地前进一步,也停了下来。
“这些狗的腿怎么的啦?”文克尔先生低声说。“它们站着的样子多古怪呀。”
“别响,你能不说话吗?”华德尔轻轻地回答。“你看不出来吗,它们是在‘指点’?”
“指点!”文克尔说,瞪着眼睛四面看,仿佛希望在那一片景色中间发现这些聪明的畜生促使他们特别注意的什么特别的美景。“指点!它们指点什么?”
“留神看着阿,”华德尔说,那时正在兴奋的心情中没有注意那问题。“行啦。”
一阵尖锐的呼呼声响了起来,文莱尔先生吓得倒退了一步,就像是那枪打得不是鸟儿,而是他自己一样。而枪声过后的硝烟则迅速地在地上掠了过去,卷上了天,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鸟在哪里?”文克尔先生说,兴奋到极点了,四面八方地看着。“在哪里呀?”告诉我什么时候开枪。在哪里——在哪里?”
“在哪里呀!”华德尔模仿着文克尔说着,拾起了猎狗衔来的放在他脚下的两只小鸟,故作惊讶地说,“嗳,在哪里!在这里呵!”
“不是,不是,我是说另外的那些,”狼狈的文克尔掩饰着说。
“这时候是去得老远了,”华德尔回答,冷冷地把他的枪重新装上弹药。
“不到五分钟,我们可能又要碰到一群了。”高个儿的猎场看守人说。“要是这位绅士现在就开始放枪,也许鸟儿们飞起来的时候他正好把子弹放出枪筒。”
“哈!哈!哈!”维勒先生大笑。
“山姆!”匹克威克带着斥责道,他很同情他的信徒的那种窘困和无地自容的神情。
“先生。”
“不要笑。”
“当然不呵,先生。”因此,为了保证不笑,维勒先生就在小车后面硬扭曲着脸孔忍住笑,那打绑腿的孩子看见他那副神情觉得非常有趣,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但是立刻就挨了高个儿的猎场看守人一拳,他呢,因为正需要一个借口,好转过身去掩藏自己的笑容。
“了不得,老朋友!”华德尔对特普曼先生说:“不管怎么,这一次你总是放了枪。”
“是呀,”特普曼先生沾沾自喜道,“我的确是放了。”
“干得好。下次你会打着什么的,只要你留神。很容易嘛,是吗?”
“是呀,很容易,”特普曼先生说。“可是搞得肩膀很疼呢。我几乎被它撞翻了身。我一点也没有想到这种小小的火器的反冲力居然有这么大。”
“啊,”老绅士说,微笑着:“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的。喂——你们小车子没有什么事了吗——都妥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