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的手?’我问道。
“‘我的。’弗格斯说。
“嗯,弗格斯和陪媪弗朗西斯卡安排好了细节。一天晚上,他们替我准备好一件高领子的黑色长披风,半夜把我领到那座房子那里。我站在院子里窗口下面,终于听到栅栏那边有一种天使般又柔和又甜蜜的声音。我依稀看到里面有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影;我把披风领子翻了上来,一方面是忠于弗格斯,一方面是因为那时正当七月潮湿的季节,夜晚寒意袭人。我想到结结巴巴的弗格斯,几乎笑出声来,接着我开始说话了。
“嗯,先生,我对安娜贝拉小姐说了一小时话。我说‘对她’,因为根本没有‘同她’说话。她只是偶尔说一句:‘哦,先生。’或者‘呀,你不是骗人吧?’或者‘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以及诸如此类的,女人被追求得恰到好处时所说的话。我们两人都懂得英语和西班牙语;于是我运用这两种语言替我的朋友弗格斯去赢得这位小姐的心。如果窗口没有栅栏,我用一种语言就行了。一小时之后,她打发我走,并且给了我一朵大大的红玫瑰花。我回来后把它转交给了弗格斯。
“每隔三四个晚上,我就代我的朋友到安娜贝拉小姐的窗子下面去一次,这样持续了三星期之久。最后,她承认她的心已经属于我了,还说每天下午驾车去广场的时候都看到了我。她见到的当然是弗格斯。但是赢得她心的是我的谈话。试想,如果弗格斯自己跑去呆在黑暗里,他的俊美一点儿也看不见,他一句话也不说,那能有什么成就!
“最后一晚,她答应跟我结婚了——那是说,跟弗格斯。她把手从栅栏里伸出来让我亲吻。我给了她一吻,并且把这消息告诉了弗格斯。
“‘那件事应该留给我来做。’他说。
“‘那将是你以后的工作。’我说。‘一天到晚别说话,光是吻她。以后等她认为已经爱上你时,她也许就辨不出真正的谈话和你发出的嗫嚅之间的区别了。’
“且说,我从来没有清楚地见过安娜贝拉小姐。第二天,弗格斯邀我一起去广场上,看看我不感兴趣的奥拉塔马交际界人物的行列。我去了;小孩和狗一看到我的脸都往香蕉林和红树沼地上逃。
“‘她来啦,’弗格斯捻着胡子说——‘穿白衣服,坐着黑马拉的敞篷车。’
“我一看,觉得脚底下的地皮都在晃动。因为对贾德森塔特来说,安娜贝拉萨莫拉小姐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并且从那一刻起,是唯一最美的女人。我一眼就明白我必须永远属于她,而她也必须永远属于我。我想起自己的脸,几乎晕倒;紧接着我又想起我其它方面的才能,又站稳了脚跟。何况我曾经代替一个男人追求了她有三星期之久呢!
“安娜贝拉小姐缓缓驶过时,她用那乌黑的眼睛om温柔地、久久地瞟了弗格斯一下,那个眼色足以使贾德森塔特魂魄飞扬,仿佛坐着胶轮车似地直上天堂。但是她没有看我。而那个美男子只是在我身边拢拢他的鬈发,象浪子似地嬉笑着昂首阔步。
“‘你看她怎么样,贾德森?’弗格斯得意洋洋地问道。
“‘就是这样。’我说,‘她将成为贾德森塔特夫人。我一向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所以言明在先。’
“我觉得弗格斯简直要笑破肚皮。
“‘呵,呵,呵,’他说,‘你这个丑八怪!你也给迷住了,是吗?好极啦!不过你太迟啦。弗朗西斯卡告诉我,安娜贝拉日日夜夜不谈别的,光谈我。当然,你晚上同她谈话,我非常领你的情。不过你要明白,我觉得我自己去的话也会成功的。’
“‘贾德森塔特夫人。’我说。‘别忘掉这个称呼。你利用我的舌头来配合你的漂亮,老弟。你不可能把你的漂亮借给我;但是今后我的舌头是我自己的了。记住“贾德森塔特夫人”,这个称呼将印在两英寸阔,三英寸半长的名片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好吧。’弗格斯说着又笑了。‘我跟她的镇长爸爸讲过,他表示同意。明天晚上,他要在他的新仓库里举行招待舞会。如果你会跳舞,贾德,我希望你也去见见未来的麦克马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