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们一些有关小镇的情况。’他说。‘那个小镇叫石泉,镇上的人正在盖一座共济会堂,看形势民主党的镇长候选人恐怕要被平民党打垮了,塔克法官的太太本来害着胸膜炎,最近好了些。我在获得所需的情报之前,不得不同居民们谈谈这些无聊的小事情。镇上有家银行,叫做樵农储蓄信托公司。昨天银行停止营业的时候有两万三千元存款。今天开门时还剩一万八千元——全是银币——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多带一些来的原因。怎么样,贸易和资本,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年轻的朋友,’艾尔弗雷德伊里克斯抱着手说道,‘你抢了那家银行吗?哎呀,哎呀呀!’
“‘你不能那么说。’巴西特说。‘“抢”这个字未免不大好听。我所做的事只不过是找找银行在哪条街上。那个小镇非常寂静,我站在街角上都可以听到保险箱上号码盘的转动声——“往右拧到四十五;往左拧两圈到八十;往右拧一圈到六十;再往左拧到十五”——听得一清二楚,正如听耶鲁大学足球队长用暗语发号施令一样。老弟,’巴西特又说,‘这个镇上的人起得很早。他们说镇上的居民天没亮就都起来活动了。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他们说因为那时候早饭就做好了。那么快活的罗宾汉①该怎么办呢?只有叮叮当当地赶快开路。我给你们赌本。你要多少?快说,资本。’
①罗宾汉:英国中古传说中的绿林好汉。
“‘我亲爱的年轻朋友,’里克斯说,他活象一只用后腿蹲,用前爪摆弄硬果的地松鼠,‘我在丹佛有几个朋友,他们可以帮助我。只要有一百块钱,我就可以——’
“巴西特打开一包钱,取出五张二十元的钞票扔给了里克斯。
“‘贸易,你要多少?’他问我说。
“‘把你的钱收起来吧,劳动力。’我说。‘我一向不从辛辛苦苦干活的人身上搞他们得来不易的小钱。我搞的都是在傻瓜笨蛋的口袋里烧得慌的多余的钱。当我站在街头,把三块钱一枚的钻石金戒指卖给乡巴佬的时候,我只不过赚了二块六。我知道他会把这只戒指送给一个姑娘,来酬答相当于一枚一百二十五元的戒指所产生的利益。他的利润是一百二十二元。我们两人中间哪一个是更大的骗子呢?’
“‘可是当你把五毛钱一撮的砂子卖给穷苦女人,说是可以防止油灯爆炸的时候,’巴西特说,‘砂子的价钱是四毛钱一吨;那你以为她的净利是多少呢?’
“‘听着。’我说。‘我叮嘱她要把油灯擦干净,把油加足。她照我的话做了,油灯就不会爆炸。她以为油灯里有了我的砂子就不会炸,也就放心了。这可以说是工业上的基督教科学疗法。她化了五毛钱,洛克菲勒和埃迪夫人②都为她效了劳。不是每个人都能请这对有钱的孪生兄妹来帮忙的。’
②埃迪夫人(1821~1910):基督教科学疗法的创立人,著有《科学与健康》一书。
“艾尔弗雷德伊里克斯对比尔巴西特感激涕零,差一点儿没去舐他的鞋子。
“‘我亲爱的年轻朋友,’他说,‘我永远都忘不了你的慷慨。上天会保佑你的。不过我请求你以后不要采用暴力和犯罪的手段。’
“‘胆小鬼,你还是躲到壁板里的耗子洞里去吧,’比尔说,‘在我听来,你的信条和教诲象是自行车打气筒最后的声音。你那种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掠夺方式造成了什么结果?不过是贫困穷苦而已。就拿彼得斯老哥来说,他坚持要用商业和贸易的理论来玷污抢劫的艺术,如今也不得不承认他完蛋了。你们两个的做法是行不通的。彼得斯老哥,’比尔说,‘你最好还是在这笔经过防腐处理的钱里取一份吧。’
“我再一次吩咐比尔巴西特把钱收起来。我不象某些人那样尊重盗窃。我拿了人家的钱总要给人家代价,即使是一些提醒人家下次不要再上当的小小的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