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莫罗兹卡的妻子瓦丽亚的小名。——译者注。
他调皮地夹了平一只绿褐色的眼睛,噗哧一笑,直到现在,只要一提到妻子,他的笑声里就会流露出猥亵的音调,象是年深日久的霉斑又显现出来一样。
“季莫沙!”莱奋生朝着台阶上一个没精打采的小伙子叫了一声。“你去看着燕麦;莫罗兹卡要出去。”
在马厩旁边,爆破手冈恰连柯骑在一只倒扣着的马槽上,修补皮驮袋。他的光脑袋晒得黑红,脸色好象打火石,深色的胡子象毛毡似的紧粘在一块。他低着头在缝驮袋,他用起针来好象在挥动草耙,有力的肩胛骨在粗麻布衣服下面磨盘似的转动着。
“你怎么,又要出去啦?”爆破手问道。
“正是,爆破手老人家!……”
莫罗兹卡挺身立正,举起手来随便贴近什么地方一放,敬了个礼。
“稍息,”冈恰连柯宽容他说。“从前我也是象你这么愣。派你出去于什么?”
“屁事;队长叫我去活动活动。他说,不然你会在这儿生出一群娃娃啦。”
“傻瓜……”爆破手正用牙齿咬断麻线,说话发音不清,“苏昌的贫嘴。”
莫罗兹卡从棚子里牵出马来。那匹鬃毛很长的小公马,警觉地两耳直竖。它长得结实,毛很长,跑得快,样子象主人:也有那么一对绿褐色的发亮的眼睛,也那么矮小敦实,罗圈脚,也有些愣,但又调皮,爱捣乱。
“米什卡……唔,唔……你这个魔鬼啊……”莫罗兹卡边拉紧马肚带,一边爱怜地唠叨着。“米什卡……唔一嗝……上帝的小畜生……”
“要论你们俩的脑袋谁的管用的话,”爆破手一本本经地说。“你就不该骑米什卡,倒是应该让米什卡骑你,那才是正理。”
莫罗兹卡上了马,快步跑出牧场。
紧挨着河边有一条野草丛生的村路。对岸伸展着一片浴着阳光的荞麦田和小麦田。锡霍特一阿林山脉的蔚蓝色寒仿佛在温暖的水气中颤动。
莫罗兹卡是第二代的矿工。他爷爷--一个受他自己的上帝和众人欺侮的苏昌老大爷--还是种地的;到他爹手里就用煤代替了黑土。
莫罗兹卡出生在二号矿井附近一座昏暗的木头房子:那时嘶哑的早班汽笛正在呜呜地响着。
“男孩?……”矿上的医生从小屋里走出来,告诉做父亲的,生下来的不是别的,是个儿子,做父亲的重又问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