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似的云朵里缓缓浮动。
传令兵莫罗兹卡在摊开的苫布上晒燕麦,一面用鞭子轰赶一群可恶的珠鸡。
“把这个送到沙尔狄巴的部队里去,”莱奋生把一件公文交给他,说。“告诉他……不,不用了,里面都写了。”
莫罗兹卡不大高兴,他把头一扭,轻轻地抽着鞭子。他不愿意去。他讨厌这些枯燥乏味的出差和没有人需要的公文,他最讨厌的是莱奋生的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这双又大又深的眼睛象湖水,把莫罗兹卡连人带靴子统统吸了进去,并且在他身上看到许多连莫罗兹卡自己恐怕也未必意识到的东西。
“坏蛋,”传令兵心里想,一面眨巴着眼睛,好象受了委屈似的。
“你干吗站着不动?”莱奋生发火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队长同志,不论到哪儿去,一开口就是莫罗兹卡。好象除了我队里就没有别人了……”
莫罗兹卡故意称他“队长同志”,好显得正式些,平时他只叫他的姓。
“那末是要我自己去吗,啊?”莱奋生挖苦地问。
“干吗要你自己去?有的是人……”
莱奋生觉得这种人实在不可理喻,只好态度坚决地把公文往衣袋里一塞。
“去把枪交还给军需主任,”他口气极其平静他说,“交了枪,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我这儿不需要捣蛋鬼……”
河上吹来的和风拂乱了莫罗兹卡的不听活的头发。在仓库旁边焦干的苦艾丛里,不知疲倦的纺织娘好象在锤打着赤热的空气。
“别急嘛,”莫罗兹卡绷着脸说。“把信给我。”
他把情往怀里揣的时候,与其说是对莱奋生,还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地解释说:
“叫我离队,绝对办不到,把枪交出去那更不行。”他把满是尘土的军帽推到后脑上,说到未了,声音忽然变得高兴和响亮起来:“我们来干这个,可不是为了你那双漂亮眼睛,我的朋友莱奋生!……我照矿工说话那样干脆地对你说吧!……”
“这才象话呀,”队长笑了起来。“可是起初你硬是不肯去……笨蛋!”
莫罗兹卡掀着莱奋生的一个钮扣把他拉过来,压低嗓门,好象谈什么秘密似他说:
“我啊,刚要到医院去找瓦留哈①,什么都准备好了,可你偏偏要送公文。所以,你自己才是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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