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啊?……”密契克好奇地追问道。
“唔,您要知道,其实他根本不是个真有学问的人。不过是很有心计罢了。拿我们做垫脚石来给自己积累一点资本。您不信?”“黄雀”苦笑了一下。“一点也不假!您,当然以为他是个勇敢非凡的天才统帅罗。”“统帅”这个词,他是含着特殊的意味说出来的。“得啦吧!……这都是我们自己的臆想。我跟您实说吧……就拿我们撤退这个具体事例来说:我们不去神出鬼汲地打击敌人,粉碎他们,反而跑到这么个人迹不到的地方来。还说什么你们要知道,这是出于高度的战略考虑呢!我们的同志们也许在那边遭受牺牲,可是我们这儿却在讲什么践略考虑……”“黄雀”随手把车轮上的铁销子拔了出来,又气恼地把它塞回去。
密契克并不相信,莱窗生果真象“黄雀”形容的那样。不过觉得听听也颇有意思,他有好久没有听到这样有修养的谈吐了,而且不知为什么他希望这里面有几分是真实的。“难道真是这样?”他欠身起来,说。“我倒觉得他为人非常正派。”
“正派?!”“黄雀”听了大吃一惊。这时他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甜腻的音调,露出了自以为高明的口吻。“您真糊涂。您再看看,他所赏识的是些什么样的货色!……巴克拉诺夫算什么东西?毛头小伙子!自以为了不起,他哪里当得了队长的助手?难遭就找不到别人?当然,我自己是个有病的人,浑身是伤我中过七弹,耳朵也被炮弹震聋,我根本不羡慕这种麻烦差事。不是我自吹自擂,至少我不会不如他……”
“恐怕他不知道您在军事方面是很内行的吧?”
“我的老天,他会不知道!这件事,您无论去问谁,谁都知道。当然罗,有好多人嫉妒我、会对您说我的坏话,不过这无论如何总是事实!……”
渐渐地,密契克精神也好起来,开始对他谈起自己的心情。他们在一块度过了一整天。这样往来了几次之后,密契克虽然非常讨厌“黄雀”,但是又觉得离了他不行。要是多日不见他的面,他甚至会主动去找他。“黄雀”教会他怎样巧妙地逃避值日和炊事工作--这一切已经丧失了新鲜的魅力,戍为讨厌的负担了。
密契克漠不相关了。他看不到部队这个机器里面的主要动力,也感觉不出所做的一切都是必需的。这样的冷漠淹没了他对于勇敢的新生活的全部美梦,尽管他已经学会跟人顶嘴,不怕别人,晒黑了皮肤,衣服穿得邋里邋遢,外表上变得跟大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