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翰,光带口信还不够;不幸的是我还得写封信才行。”
“干吗要写信?”
“因为没有正式的凭据,望拜尔勒决不肯交还或者烧掉那个包裹。”
“可是,亲爱的,你能写吗?”约翰看着那双整个儿烧坏、受伤的可怜的手问。
“啊!只要有笔和墨水,你就知道了!”高乃依说。
“总m算还有一支铅笔。”
“你有纸吗?他们什么也没有留给我。”
“这本《圣经》。把第一页撕下来。”
“好。”
“可是你的笔迹会认不出来吧?”
“放心好了!”高乃依望着弟弟说。“这几根熬过刽子手的火刑的手指头,这克服过痛苦的意志,可以合成一股力量;放心好了,弟弟,一行字里不会有一笔发抖。”
高乃依果然拿起铅笔写起来。
由于手指用力捏铅笔,你能看见从裂开的肉里沁出一滴滴的鲜血,把白纱布也浸透了。
汗从议长的太阳穴上流下来。
高乃依写的是:
亲爱的教子:
把我交给你的包裹烧掉;不要看它,也不要打开它,就把它烧掉;这样你就会永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像这种包裹里的秘密会断送保管人的性命。烧掉它,你就救了约翰和高乃依。
别了,爱我吧。
高乃依德维特
一六七二年八月二十日
约翰含着眼泪,擦掉落在纸上的一滴高贵的鲜血;把纸条交给克莱克,最后叮咛了一番,又回到高乃依身边来。高乃依痛得脸色苍白,好像快昏过去了。
“现在,”约翰说,“等忠心的克莱克吹起他从前当水手长吹的口哨,表示他已经从人群里穿过,到了鱼池的那一边……那时候我们就该走了。”
五分钟还没有过去,就有一声水手式的口哨声,又长又有力,穿过黑压压的榆树顶,盖过了布依坦霍夫广场上的嚷声。
约翰朝天举起胳膊表示感谢。
“现在,”他说,“我们走吧,高乃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