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我可怜的哥哥,”他说,“你很痛苦是不是?”
“弟弟,一看见你,我就不觉得痛苦了。”
“咳!我可怜的、亲爱的高乃依,你不痛苦了,请你相信我,我看见你这个样子,倒感到痛苦了。”
“的确,我想到你的时候比想到我自己的时候还要多;他们用刑罚折磨我,我从来不哼一声,只有一次忍不住说了一声:“可怜的弟弟!”如今你来了,我们把一切都忘了吧。你来接我,是不是?”
“是的。”
“我己经好了。扶我起来,弟弟,你就可以看到我已经能很好地走路了。”
“你用不着走多远,亲爱的,我的马车就停在梯利的手枪队后面,鱼池旁边。”
“梯利的手枪队!他们到鱼池这儿来干什么?”
“嗨!”议长露出他已经习惯了的苦笑,说,“因为他们估计海牙人要来看你离开,怕出乱子。”
“出乱子?”高乃依盯着面有难色的弟弟间,“出乱子?”
“是啊,高乃依。”
“那么,我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了,”这句话好像是犯人在跟自己说的。接着他又问弟弟:
“布依坦霍夫广场上有许多人,是不是?”
“是啊,哥哥。”
“这么说,是想上这儿来……”
“怎么样?”
“他们怎么放你过来的?”
“你也明白,高乃依,我们不受欢迎,”议长凄然地说,“我是抄小路过来的。”
“约翰,你已经不敢露面了吗?”
“我打算一刻也不耽误地赶到你这儿来,我照着在政治舞台上,以及在海上遇到逆风的人那样做:看风使舵。”
这时候,喧闹声从广场冲到监狱里来了,比刚才还要猛烈。梯利在跟市保安队谈判。
“啊!啊!”高乃依说,“约翰,你是一个很伟大的舵手;可是我不知道在这场惊涛骇浪中,在这些民众的暗礁中间,你是不是能够像你以前率领特隆普①的舰队经过埃斯考河②的浅滩,到达安特卫普③那样幸运,把你哥哥从布依坦霍夫接出去。”
①特隆普(1629于一1691):荷兰海军元帅,在英荷战争期间,参加过历次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