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为他可能坚强,也可能懦弱。尽管他关在多德雷赫特的家里,说来叫人不相信,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一点也不知道我们的遭遇,但是他总有一天还是会知道的,要是他坚强,他就会夸耀他认识我们;要是他懦弱呢,他就怕谈跟我们的关系。要是他坚强,他就会把秘密嚷出来;要是他懦弱,他就会让人逼出来。不管怎么样,高乃依,他总是毁了,我们也毁了。所以,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哥哥,我们赶快逃吧。”
高乃依在床上抬起身来,握住他弟弟的手。他弟弟碰到纱布,打了个寒襟。
“难道我不知道我的教子的为人?”他说,“难道我还会看不出望拜尔勒脑子里的每一个念头,看不出他心里的每一种感情?你问我他懦弱还是坚强?他既不懦弱也不坚强;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主要的是他一定会保守秘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秘密。”
约翰惊奇地转过身来。
“啊!”高乃依带着温和的笑容继续说,“普尔唐的留亚特是约翰一手培养出来的政治家;我再对你说一遍,弟弟,望拜尔勒一点也不知道我交给他保管的东西的性质和价值。”
“那么,赶快,”约翰叫道,“既然还来得及,我们派人去通知他把信件烧掉。”
“派谁去通知呢?”
“派我的当差克莱克去通知,他本来应该骑马送我们,和我一块儿到监狱里来准备扶你下楼的。”
“约翰,在烧掉这些光荣的文件以前,你要好好考虑考虑。”
“我的好心肠的高乃依,我考虑到德维特兄弟俩要挽回他们的名誉,必须先保住他们的生命。我们死了,高乃依,谁会来为我们辩护?又有谁能了解我们?”
“那么,你认为他们发现了那些信件,就会把我们杀死?”
约翰没有回答他哥哥的问话,伸手指着布依坦霍夫广场,就在这时候广场上升起一阵阵狂暴的吼声。
“对,对,”高乃依说,“这些叫喊我听见了,可是他们叫什么呢?”
约翰打开窗户。
“打死卖国贼!”民众叫喊。
“高乃依,现在总听见了吧?”
“卖国贼,是指我们!”犯人说,抬起头来望着天,耸耸肩膀。
“是指我们!”约翰德维特跟着说了一遍。
“克莱克在哪儿?”
“可能就在你门口。”
“让他进来吧。”
约翰打开门,那忠心耿耿的当差果然等在门口。
“进来,克莱克,好好记住我哥哥跟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