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于是一个人把我领到《每周罪行》杂志主编面前。此人看上去油头滑脑,穿件衬衫,坐在一张堆满书报的大写字台后面。他虽缺乏魅力,却显得火气十足,而且好像特别信奉“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的信条。
他以充满火药味的进攻回答我的问题:“华生医生,我得告诉你,这本杂志是我编的几本杂志之一,它的读者群与《斯特兰德大街》的完全不同。我们的读者年轻,数量多,虽文化程度低点,却是未来的栋梁。你的同事福尔摩斯应该感到受宠若惊,因为我们的读者一般都会将罗克斯顿雷克理解成他,尽管雷克并非福尔摩斯。你无法见到埃德温卡斯塔尔斯的理由是,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个作者。我有六七个作者,都以同一个笔名写作罗克斯顿雷克破案的故事。
“你指责说你的手稿被人做了手脚,我只能说你所谓的人物与情节的相似纯属是你的凭空想象。要是你先发表了这篇脍炙人口的故事,我还会怀疑你和《斯特兰德大街》的编辑串通一气,抄袭了《每周罪行》的作品呐。”
回到贝克街后,我一边和福尔摩斯喝茶吃松饼,一边把与那个毫不讲理的主编见面的经过讲给他听。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福尔摩斯已仔细地把那篇故事读了一遍。
他说:“这个罗克斯顿雷克完全就是我华生!他有我的办事劲头,我的推理方式,但没我的鄙习。他整个是一个年轻人景仰的楷模,你恐怕不会把我写成这样一个人物吧?”
我表面上不同意他的说法,但内心里却觉得他吸毒厉害,恐怕年轻人的家长和老师们是不会赞成树他为榜样的。
《斯特兰德大街》杂志的头头们均不赞成采取法律手段。他们不希望把他们非常保守的读者群吓跑,而且不喜欢巴纳姆的关于炒做即生意的流行观点,于是劝我不要理会此事,对《每周罪行》嗤之以鼻就算了。但整个的事情仍让我坐立不安,尤其是那些叫“埃德温卡斯塔尔斯”的一群作者是怎么在《斯特兰德大街》杂志的编辑还没收到《印花头巾》的情况下就知道它的情节了呢?当然,我有一个有利条件,而且是推一的有利条件:歇洛克福尔摩斯。
我的朋友对这一案子终于全神贯注起来。毕竟,这也直接关系到他的利益。
他说:“华生,让我们从头说起。你在写字桌上写作,桌子安装了很安全的锁,晚上稿子都锁起来。你写废的稿纸怎么处理的?是不是扔进了废纸篓里?”
我只得说出我一直不想向许多读者承认的事实:“福尔摩斯,我的写作特不专业,既不打草稿,也不修改和重写。如果写错了字就划掉,再在上面或空白处补上,而且由于我对咱们一起参与的破案经历都历历在目地记在脑子里,所以我向来没有别的记录。”
福尔摩斯惊讶地说:“上帝,你的记忆力在作家中真是绝无仅有的。好吧,我们可以排除草稿被偷的可能性了。看来你的手稿内容被人转述给他人了。据我所知,你一直是亲自把手稿送到杂志社的,而不走邮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