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爸爸……好些了,”巴蒂尔达说,“我觉得有点劲了,再过几天我就能下床啦。爸爸,您为什么不上班呢?(布瓦叹了口气)我病时您不离开我,真好。可是现在我好了,您该到图书馆去上班了。听见吗,爸爸?”
“是的,我的孩子……”布瓦硬咽地说,“是的,我就去。”
“瞧您哭了。您不是看见我好了。难道您想让我难过?”
“我哭,”布瓦用手帕擦擦眼泪说,“我哭,这是因为高兴。是啊,我就去上班,我的孩子,我就去。”
布瓦吻过巴蒂尔达便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去了,他不愿意告诉她自己已被解职。可怜的姑娘又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她松了一口气:现在她放心了。朋尼法斯在夏特勒当诉讼代理人的办事员,他了解这件事的第一手材料,巴蒂尔达知道他不会对她有任何隐瞒。实际上,第二天,她就获悉拉乌利受审,他自己承认了全部责任。第二天,她听说拉乌利同瓦勒夫、拉瓦尔和蓬帕杜尔对了质,但毫无结果。总之,朋尼法斯忠于自己的诺言,每天都给她带来最新消息。巴蒂尔达每天晚上都听他的消息,不管消息多么可怕,她都注意倾听。这样过了两个礼拜。到第十五天,巴蒂尔达开始下床在屋里走动,这使布瓦、纳涅塔和德尼全家非常高兴。
有一次,朋尼法斯一反惯例,三点钟才从儒勒老爷那里回米,走进病人的房间。可怜的年轻人面色苍白,情绪沮丧,巴带尔达看出他带来了什么可怕的消息,叫了一声就站起身来,两眼盯着他。
“这么说,全完了?”她说。
“唉!”朋尼法斯答道,“这个固执的人是自己找死,人家提出要赦免他,您知道,巴蒂尔达小姐,只要他说出实情就赦免他,可是他不肯。”
“那就是说,再没有希望了,”巴蒂尔达叫道,他被判决了?”
“今天早晨,巴蒂尔达小姐,今天早晨。”
“死刑?”
朋尼法斯点点头。
“什么时候执行?”
“明天早上八点。”
“好,”巴蒂尔达说。
“也许,还有希望。”朋尼法斯说。
“什么希望?”巴蒂尔达问道。
“如果他肯供出自己的同伙……”
姑娘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是那么奇怪,朋尼法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究竟谁能知道呢!”朋尼法斯说,“要是我处在他的她位,我就这样做。我就说:出主意的不是我,说真话,不是我,而是某某、某某和某某。”
“朋尼法斯,”巴蒂尔达说,“我要出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