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巴蒂尔达仿佛睡了,人们便让她独自待一会儿。这时,朋尼法斯打开一条门缝向屋里张望一眼,想打听一下她的病情。自从她生病以来,他每天早晨都是如此。巴蒂尔达听到米尔莎的发怒声,便转过脸来,她看见朋尼法斯,立即想到,也许从他那里能得到从别人那里听不到的情况,于是她喝住米尔莎,把苍白、瘦弱的手伸向朋尼法斯。
“请先告诉我……”巴蒂尔达停下不语。
“告诉什么?”
“您猜不到吗,朋尼法斯?”
“噢,当然罗!我是知道的。您想知道拉乌利先生的事,不是吗?”
“是的,是的!”巴蒂尔达喊道,“是的,为了上帝,请告诉我,他出了什么事?”
“可怜的人!”朋尼法斯喃喃低语道。
“我的上帝,他死了吗?”巴蒂尔达在床上欠起身来问道,
“没有,万幸,没有,可是他在坐牢。”
“在哪儿?”
“在巴士底监狱。”
“我早就想到了,”巴蒂尔达倒在枕头上说,“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在巴士底监狱!……”
“您瞧,您哭了,巴蒂尔达小姐,巴蒂尔达小姐!……”
“可是我还挣扎活着,卧在床上!”
“哦,不要哭呀,巴蒂尔达小姐,您可怜可怜您不幸的朋尼法斯吧!”
“不,不,我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我要坚持下去。你瞧,朋尼法斯,我已不哭了。可是你明白,”巴蒂尔达又继续处于兴奋状态,因为她又开始发烧,“您明白,我的好朋友,我要知道发生的一切事情,时时刻刻都要知道,我要在他死的那天死去。”
“您……要死,巴蒂尔达小姐?!这不可能,不可能?”
“我答应过他,我对他起过誓。朋尼法斯,你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哦,我的上帝,我答应您这件事真是不幸。”
“以后,如有必要的话……在那可怕的时刻,……你帮帮我的忙……你把我带出去。好不好,朋尼法斯?我应当看看他……再一次……哪怕是在断头台上。”
“我做您要求的一切,一切,一切,”朋尼法斯大声叫道。
“你答应我吗?”
“我向您起誓!”
“轻一点,有人来了……不要说出去,这是咱们的秘密。”
“是的,是的,咱们的秘密。”
“好吧,站起来,擦擦眼睛,学我的样,笑一笑。”
于是,巴蒂尔达发疯似地大笑起来,那样子看上去很可怕。幸好布瓦进来了。朋尼法斯乘此机会走了出去。
“嗯,你觉得怎样?”这个好心肠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