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斯科夫回过头来,看见基里亚诺娃跟在后面,他委屈地对基里亚诺娃说:“你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几个女兵都围了上来,同情地说:“我们知道。”
“我想安慰安慰她,没想到——”瓦斯科夫哭丧着脸说。
“我相信您。”里莎目光炯炯地看着瓦斯科夫。
“没用啊,他不信。”瓦斯科夫像小孩一样,失望地摇摇头。
基里亚诺娃又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你看啊,这事是这样的,您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也就不会有什么事;如果您要是真做了什么,我们就当它是做了什么,又能怎样呢?安德烈牺牲了,玛丽娅成了寡妇,难道她就不能再去找个心爱的人了吗?没什么,别害怕。”
“可是,我真的和玛丽娅没有什么。”瓦斯科夫冤枉地叫起来。
“瓦斯科夫同志!”热妮亚冷不丁吼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玛丽娅在追求您?”
瓦斯科夫狼狈地点头。
“而您一直在躲避?”
瓦斯科夫觉得有点意外,看着热妮亚。
“连玛丽娅都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您却总是在躲躲闪闪。现在,您又是来来回回想说明,您和玛丽娅没有任何关系,您这算什么?”
瓦斯科夫一下被说懵了。他摆摆手,一个人向前走去。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冲姑娘们嘟囔道:“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说完话,他耷拉下脑袋,漫无目标地走了。
“他一下变成了真正的老头。”热妮亚看着瓦斯科夫有些佝偻的身影,怜悯地说。
大团大团的乌云逐渐散开,露出灰蓝的天空。太阳的光芒强烈起来。雨后的空气洗刷过般清新,湿润的泥土似乎有种特殊的气息升出,与树的汁液的芳香混合后,发出一股近乎成熟果实的味道。
瓦斯科夫孤独地扛着木头,走到修了半截的防空洞前。他跳到洞里,开始继续修造防空洞的工作。这里离玛丽娅家不远,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扇紧闭的大门。瓦斯科夫不时地瞄几眼玛丽娅家的动静,说不上是担心,还是惆怅。
突然,阳光照耀下的土地上,掠过了一个庞大的影子。瓦斯科夫警觉地朝外望去——一架德国人的飞机正俯冲下来。
瓦斯科夫爬出防空洞,沿着大街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飞机,飞机,战斗警报——”
他的声音把女兵们从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召唤出来,姑娘们立刻冲向阵地。
“快点躲进防空洞!”瓦斯科夫指挥着村里的人向防空洞疏散。
敌机似乎想拿慌乱的人群开个玩笑,它不时地高高拉起,然后一头向下扎来,呼啸着从人们头顶上一掠而过;时而又紧紧地追逐着疏散的人群,驱赶着老老少少的村民。
“卧倒,卧倒!”瓦斯科夫像个真正的指挥官那样,不时地用军事用语指挥村人们的行动:“匍匐前进,匍匐懂吗?”
丽达第一个跨进炮位。她手脚麻利地转动手柄,瞄准了敌机。两个弹药匣迅速地插进了枪体。丽达看了一眼装填弹药的热妮亚。
“把它打下来。”热妮亚鼓动着。
丽达沉稳地点头,全神贯注向敌机瞄准。炮镜一次又一次套住敌机,但马上就被刺目的阳光把目标遮住。丽达始终没有开火,耐心地跟踪着目标。
瓦斯科夫焦灼地从洞口注视着天空,却总不见阵地的高射机枪开火。敌机更加肆无忌惮,开始催动机枪向村舍扫射,顿时硝烟四起。瓦斯科夫突然意识到防空洞里没有玛丽娅和安德烈,他大声问人丛中的波琳娜:“玛丽娅呢?”
“连门都不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