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尔卡一下岗回到消防棚,就迫不及待地走到基里亚诺娃的床边,俯首在她的耳边添油加醋讲了一番。基里亚诺娃霍地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匆匆开门出去了。
“嘉尔卡,出什么事了?”有人问。
嘉尔卡一副得意洋洋的劲儿,她走到屋子中央大声吆喝:“大家赶紧起床,赶紧。”
“什么事什么事?”女兵们纷纷问着。
“玛丽娅的丈夫安德烈没有死,昨天晚上回来了。”嘉尔卡的话并未引起姑娘们太多的兴趣。
“他丢了一条腿。”嘉尔卡又说。
“没死好,玛丽娅总算不会当寡妇了。”
“波琳娜会不会把目标从准尉身上转到玛丽娅丈夫身上。”
“可是,我们的准尉会不会就要受到冷落了?”
女兵兴奋地议论开来。
“这都不是问题!”嘉尔卡故弄玄虚地说:“问题是,当安德烈进门的时候,敲了半天的门,就听见里面咚咚咚的人走路的声音,就是不开门。后来,门开了,玛丽娅和准尉都没穿衣服……”
“胡说!”里莎再也忍不住了,她从床上跳起来,火冒三丈地指着嘉尔卡:“你在造谣!准尉不是那种人,他干不出那种事。姑娘们,我们和准尉相处的日子不长,可你们说,准尉干的出那种事吗?”
木棚内沉寂下来了。
“里莎,不要太激动了,我可是一点瞎话都没说,不信,你去问波琳娜。”嘉尔卡振振有辞。
“波琳娜的话更不能信了。”里莎斩钉截铁地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去看看。”热妮亚说着话,已经穿好了衣服。其他人也飞快地收拾了一番,准备到玛丽娅家去看个究竟。
嘉尔卡并不想和姑娘们一起去看瓦斯科夫。她站了一夜岗,已经累了,现在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况且这是准尉大叔自己惹出来的乱子,活该他倒霉吧。见姑娘们起劲的样子,她忿忿不平地说:“你们这样不好,本来没我们什么事,你们一去,好像我们是和瓦斯科夫站在一起,让村里的人怎么看我们。”
“住嘴吧,嘉尔卡,你可以不去关心准尉,你又何必去阻挡别人?”里莎第一个冲出来,大声呵斥道。
热妮亚站到屋子中央,正色说:“安德烈牺牲了,死亡通知书送来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玛丽娅在名义上已经是个寡妇了。没有人能够阻挡她争取新生活的权力,你们说对吗?”
“对!”几个女兵响应着,其中里莎的回答最为响亮。
“肯定地说,瓦斯科夫准尉不是个沾花惹草的人,但他是个善良的人,是个极富同情心的人,他会不会因为同情而去关心玛丽娅,而在关心中与玛丽娅产生了感情?”热妮亚继续分析。
“不会!”里莎反驳道。
“为什么?”丽达看了她一眼,反问道。
“我说不会就不会!”里莎跺着脚,急得差点要哭出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了她身上。里莎见状,羞愧难当,飞快地朝门外冲去。
细雨霏霏,给清晨的村庄布置出一番朦胧的小布尔乔亚情调。村里的人可无心理会这些,他们顶着小雨站在玛丽娅家院子外面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上前去敲门。
瓦斯科夫透过窗户看着站在细雨中的人们,心情复杂。当他看见女兵们也赶了过来,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了看里屋,门仍然紧闭着。安德烈没有一点动静。
玛丽娅却没有一点担惊受怕的样子。她好像一夜之间变得坚强了,神色自然得和往常一样,正忙活着把一盘盘食物端上餐桌。女人真是让人搞不懂啊!瓦斯科夫不胜烦恼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