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冲锋枪,再加上一支3英分口径的步枪——这就是全部火力,可是德寇居然没能坚持住。当然罗,这决不是说他们吓破了胆,而是由于不了解情况。他们稍稍射击了一会儿,然后急忙撤走了。没有火力掩护,也没有掩护部队,直截了当地撤啦。事后才知道,他们进了森林。
其它枪声一下子都停了,唯有康梅丽珂娃还在射击,身体被后坐力震得一闪一闪的。等她打完了一夹子弹,才停了下来。她惊讶地看了看瓦斯科夫,仿佛他是突然从地里钻出来似的。
“成啦。”瓦斯科夫叹息一声。
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耳朵里还在嗡嗡响。空气里飞舞着硝烟,石头的粉末,和一股烧焦了的臭味。准尉擦擦脸——双手沾满鲜血,碎石片把脸划伤了。
“您受伤了?”丽达轻声问道。
“没有,”准尉说,“你在那里照看一下,奥夏宁娜。”
他从岩石后探出身来,没人开枪。他朝前眺望,只见远处,跟大森林紧接的一片柳树林里,有些树梢在微微颤动。他紧握手枪,小心地朝前滑行,跑了几步,隐蔽在另一块岩石后面,再朝外瞭望——发现炸得东一堆西一片的苔藓上有着斑斑血迹。可是不见尸体,准是拾走了。
他沿着乱石和丛树爬了一圈,查清敌人确实没有留下掩护部队,瓦斯科夫这才放心,站起身来走回自己队伍。他脸上刺痒得直痛,而且又是那样地疲倦……浑身沉重得仿佛压着千斤铁块。甚至连烟都不想抽。要能躺一会儿才好,哪怕10分钟呢,可是还没等他走到,丽达就迎面走来,问他:“您是党员吗,准尉同志?”
“联共(布)党员……”
“那么请您来主持一下共青团会议。”
瓦斯科夫愣了:“会议?……”
他发现嘉尔卡在嚎哭。热妮亚的脸被硝烟熏得乌黑,活像个吉卜赛人,——只有两只大眼睛在闪闪发光:“胆小鬼!……”
哦,原来如此……
“开会——这很好,”瓦斯科夫生起气来了,“想得可真妙:开会!这就是说,咱们要采取措施,批判嘉尔卡同志的惊慌失措,还要作个记录,是吧?……”
姑娘们沉默了,甚至连嘉尔卡也不嚎了,听着,抽动着鼻子。
丽达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瓦斯科夫没容别人插话,自己继续说下去:“可是,德国鬼子会在咱们这个会议记录上添上他们的批语,这合适吗?”
丽达不想再和准尉纠缠了。她开始往子弹夹里压上一颗一颗的子弹。
“作为准尉,同时也是一名共产党员,在战斗期间,我宣布取消一切会议。有几个问题需要问大家的。我的冲锋枪只剩下一匣子弹了,你呢,丽达?”
“一匣半。”丽达说。
“三排。”热妮亚说。
“她,五排,带了多少还剩多少。”丽达抢着替嘉尔卡说,谁都明白,丽达还是要敲打敲打嘉尔卡。
“第二个问题,里莎的问题。”
“我觉得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里莎身上。”丽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