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瓦斯科夫看到了丽达。
“您睡着了,菲道特。叶甫格拉维奇,我给您送大衣来了。”
瓦斯科夫接过大衣,让丽达爬到自己身边,指着山下边的树林,低声说:“从森林到阵地前,有这么一片开阔地,德国人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一定是在德国人进到开阔地时喊话。”
丽达点点头,俄顷,她向其他人的阵上看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些妇女是不是有些……”
瓦斯科夫严肃地打断丽达的话:“现在,做指挥员的,一定要讲团结的话。”
“您不生气?”
“习惯了。丽达,你一早上到树林里干什么去了,光着两只脚丫子?”
“可以不说嘛?”
瓦斯科夫略一思忖,说:“你看我战斗部署安排得怎么样?有什么漏洞?”
“您应该去看看每一个女战士,顺便敲打敲打,只有她们一个人的时候,乖得很。”丽达一笑。
“你可真鬼。”瓦斯科夫笑了。
他先来到热妮亚的阵地,看到热妮亚正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梳理自己金黄色的长发,他有点害怕热妮亚的那张嘴了,想从一旁绕过去。谁知热妮亚已经看见了他:“准尉同志,不想说点什么吗?”
“噢,头发准是染的吧?”准尉说完就后悔了。担心会惹恼热妮亚。
“天生的,我的头发太乱了吧?”热妮亚毫不介意地说。
“打仗嘛。”瓦斯科夫踌躇地站在一边。
“准尉同志,您结过婚了吧?”
“有老婆了,战士康梅丽珂娃。”瓦斯科夫心怀戒心地说。
“那么您的妻子?”
“在家。”
“孩子呢。”
这话似乎触动了瓦斯科夫伤痛的神经,他叹了口气:“死了。”
“对不起。”热妮亚连忙抱歉地说。
“好好休整吧。”瓦斯科夫想走。
“等等。”热妮亚说。见瓦斯科夫转过身,她轻声问:“我们是不是叫男人惯坏了?”
“不是吧。”
“别把我们想得太坏。”
瓦斯科夫一边思忖着热妮亚的话,一边敏捷地跳过岩石,看见了正借着月光读书的索妮娅,她喃喃地念着:
天明了,老人轻轻地漫步,绕着这悄然无声的帐幕。
太阳出来了,起吧,金斐拉,是时候了!醒醒吧,我的客人!
孩子们,离开舒适的卧榻!
大人涌了出来,一片喧哗
……
瓦斯科夫在索妮娅的肩上轻轻一拍:“念给谁听呀?”索妮娅吓了一跳,紧张地抬起头,看见了瓦斯科夫,她正要站起来,却见瓦斯科夫冲着她摆摆手,又重复一遍他刚才的问话。
“不给谁,自己念念。”
“那为什么念出声来?”
“因为这是诗呀。”
“哦。”瓦斯科夫从索妮娅手里接过《普希金诗集》,关心地说:“要看坏眼睛的。”
“好的,准尉同志,谢谢。”
“而且无论如何不要念出声来,这个地方晚上空气潮湿,密度大,这里的黎明又是静悄悄的,五里之外都能听到你喘气的声音。再说,你现在的任务是观察,认真地观察,战士古尔维奇。”
索妮娅低头不语,双手紧紧地把诗集搂在怀里,刚要张口说些什么,一抬头却看见瓦斯科夫已经向着里莎的阵地去了。
里莎见到瓦斯科夫向自己爬过来的时候,心里激动万分,早把微笑挂在了脸上。
“没发现什么吗?”瓦斯科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