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六次了。”丽达笑弯了腰。
“什么什么?”瓦斯科夫糊涂了,迫不急待地追问。
“六次,准尉同志。”丽达立即强忍住笑,站直了身子,以军人的口吻回答瓦斯科夫。
“什么六次?”
热妮亚走到瓦斯科夫身边,笑嘻嘻地说:“我们数了数,在您简单布置的过程中,您一共使用了六次根据操典,操典规定。”
“真有那么多次?”瓦斯科夫自己也乐了,看到丽达笑着点头,三人突然大笑起来。
夕阳西下,如血般的晚霞已被天边收回,天色逐渐昏暗下来。瓦斯科夫站在主阵地上布置了一阵,突然,看见女兵们栖息的地方冒起浓浓的炊烟。“糟了!”他大叫一声,像野兔一般向炊烟蹿去,丽达和热妮亚也慌了,紧紧地跟在后面跑。
山腰上,里莎正趴在地上,鼓足了腮帮子吹着没有燃起的炊火。瓦斯科夫冲过来,伸出大手,一把将里莎拽到一边儿,迅速地用双脚踩灭余烬:“这还行?三里地之外就看见你的烟了。”
里莎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偷偷地瞄着瓦斯科夫。只见他弯腰捡起被烟熏得发黑的树枝,看了看说:“这儿能点着吗?这树枝都没有干透,所以你一点,就?起浓浓的烟。”
他扔下树枝,叹气地摇摇头:“走吧,要想吃饭,我们就要去捡干树枝。”瓦斯科夫向树林走去,女兵们跟在其后鱼贯而行。
树林里静悄悄的,一轮皎洁的明月升起来,把树林中照得通亮,姑娘们借着月光在树林里四处捡拾干柴。瓦斯科夫一边捡起干树枝,一边采摘一种叫作越桔叶的植物。里莎则不声不响地跟在他的后面,心不在焉地捡了几根干树枝。她瞧准了时机,来到他的面前,小声地说:“我错了。”
“不是你错了,是你没经历过。你在家烧木柴?子,因为有烟囱,它像一个巨大的抽风机,木柴很容易燃烧起来,而在野地里,一是柴要干,二是炉灶的位置要放正,灶口要顺着风口,这才能点着。”
“您懂得真多。”里莎心里豁然开朗,由衷地说。
“那当然了。”瓦斯科夫听得出来,谁是真诚地和自己交谈,谁是在戏弄自己:“你和她们不一样。”
里莎听到瓦斯科夫不同寻常的赞扬,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急忙问:“怎么不一样?”
“也许她们墨水喝多了,说话总喜欢戏弄别人,生怕别人比她们强。”
“要是不打仗,我也要进城念书了。”里莎有点惋惜地说。
“打完仗,还可以去。”
“一定。”
两人边拾干柴边欢快地谈着,突然,瓦斯科夫用一只大手拦住里莎。前方,一幢黑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里莎的神经一下绷了起来,心跳到了嗓子眼。两人屏住呼吸,仔细地观察着。发现没什么危险,瓦斯科夫才小声地对里莎说:“没事了,我想起来了,这是一个看林人的窝棚。”
“看林人?!”里莎立即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变得异常兴奋。
两人来到窝棚门口,瓦斯科夫将门推开。里莎抢先走了进去,她顺手摸着一盒火柴,划着,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她似乎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虽然她自己意识不到,瓦斯科夫却看在了眼里。
窝棚里,主人的东西陈放得井井有条。里莎完全像在自己家一样,顺手又拿出一把斧子。
“停。”瓦斯科夫见里莎愣在那里,他咧嘴一笑,“这儿好像是你们家?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你顺手一拿就有。”
“守林人在自己的房间放东西一般都有固定的地方。”里莎瞅了瓦斯科夫一眼,笑着说,“一来是为自己需要方便;二来,万一有人迷失在林子里,摸到守林人的房子,守林人又不在,他就会按照放东西的习惯自己取要用的东西。”
“多好啊!”瓦斯科夫不由得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