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天晚上,从罗穆卢斯号宇宙飞船上冒出了一股火焰。飞船上的宇航员们不得不穿上压力服,在舱内制造真空灭火。曾经一度十分危险,但不过是一场虚惊,大家都很平安,继续飞往火星。飞船离火星还有一个月的旅程。我关上了电视机,把遥控器放回了原处。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我本该离开了,不过我还想看看楼上。我想看看她的卧室。我是个处于青春期的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而她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所以我难以抑制地想看看她睡觉的地方。这是对信赖的背叛。但是我还是想看,非看不可。
楼上一共有三间卧室,就和我家里一样。一间像是我的卧室的被用来当做储藏室,里边堆着满满的硬纸壳箱子,摞起来有四层高。另一个卧室里边有一块熨衣板,一个针线盒和一个制作女装的人体模型。霍顿夫人还爱好女红,我以前还真不知道。
最后一间卧室是主人的套间。里边有一套简朴的橡木家具。包括规格的家具和室内用品:一张女王用的一般大的床、两个床头柜、一个梳妆台和一个大衣柜。没有什么特别奇特的东西。床上铺着一个普通的蓝色床罩,还有四个枕头。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是在找某种洞房还是别的什么。这间屋更像是宾馆的标准间。我甚至搞不清平时她睡在床的哪一边。
卧室的另一边是通往卫生间的门。里边的洗脸池里,有两把牙刷,一把粉红色的是用过的,另一把绿色的还是崭新的。真不好意思,我还打开了药箱,看了看里边的东西。我不是想偷什么。我不过是好奇,想了解有关她的一切。里边有各种常用药品,有止痛剂、抗组胺剂和抗感冒药。还有数码体温计和绷带。以及一包尚未打开的怀孕试纸。
我离开卫生间回到卧室。在梳妆台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幅结婚照。那不就是霍顿夫人吗,身披洁白的婚纱,显得容光焕发。她紧紧拥抱着的那个身穿晚礼服的一定就是霍顿先生,或者叫做理查德凯斯的那个男人了。他们俩真的结婚了,这个家伙太幸运了。在结婚照上,他看起来有30多岁了,英俊潇洒,身材健美,正是与像霍顿夫人那样的淑女相配的男人。与他相比,我真是自愧不如。
我回过头来,准备离开她的卧室,猛然看见在门旁边也有一个像框,让我不由得突然止住了脚步。那是他的一幅单人照,理查德凯斯上校,身穿制服,那是一套宇航员的压力服。
原来他就是在罗穆卢斯号宇宙飞船上工作的理查德凯斯。说什么他是工程师,原来是飞行工程师。他就是霍顿夫人的老公,我的邻居,一名真正的宇航员。
可是她为什么要对此保密呢,特别是在知道我也想当个宇航员之后仍然如此呢?为什么她不跟着用老公的姓氏呢?为什么他们住在塞金市的郊区,而不住在航天中心所在地的休斯顿呢?
我回想起我们在第一次见面时,我跟她说宇航员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而她说并非所有的人都这么想。也许是她不想当个宇航员的妻子,要不然就是她不想惹人注意吧。
此时,我真觉得心里头有点发虚。我这个讨人嫌的毛头小伙子居然私自进到人家屋里去窥探人家的隐私。我还不知羞耻,絮絮叨叨地不停跟人家说,自己想当个宇航员,而人家的老公却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正在飞往火星。人家却一点也不张扬。我还鬼迷心窍地欺骗自己。妄想能有机会和像她这样的女人待在一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哪,在她的眼里,我会是一个多么可悲的角色啊!
霍顿夫人有着她自己的秘密,现在,我也有自己的秘密了。由于我进屋窥探到了她的秘密,我知道她的老公就在罗穆卢斯号宇宙飞船上工作。如果她不想告诉我这个秘密。那么我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