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恐怕未必人人都这样想,”她淡然说道,“此外,现今宇宙飞船已经是全自动飞行的了,不再真正需要驾驶员来操纵了。”
可能她以为我不过是天真的幻想,其实我是认真的。
“好了,无论当不当驾驶员,对我来说任何与宇航有关的工作都是伟大而光荣的,”我满怀豪情地说,“我认为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霍顿夫人踌躇片刻,好像是想要告诉我一件什么事情,不过她只是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赞许似的注视着我,又给我倒了一杯茶。
“戴维,你愿意每个星期都来帮我割草吗?我老公忙于工作,一时回不来。而我又玩不转这个割草机。好像你挺懂行的。我愿意让个朋友帮我干这个活,而不想出去雇个陌生人来干。”
她把我叫做朋友,这个美女把我叫做朋友,这可是我在塞金市交的第一个朋友。我怎么会拒绝呢?
她递给我10美元,作为替她割草的报酬。这点钱似乎少了点,干这么多的活,又是在这么个大热天,但是我没吭声。毕竟,活都是割草机干的,而且开着她的割草机也挺好玩的。何况她还给我喝了冰茶。这茶沁人心脾,回味无穷,我这辈子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此外,还有她在我身边。
我情愿一分钱也不要,白给她干活。
二
两个月过去了,整个暑假我承包了我家和霍顿夫人家全部修整草坪的活计,也在她的车库里喝了不少可口的冰茶。我们常常坐在一起促膝谈心,聊天气,说邻居,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还有得克萨斯州。她的原籍是明尼阿波利斯市,她常常思念那里,说那里的冬天才真正是够说味的冬天。我来塞金时间不长,还没见过德州的冬天是什么样子,不过,还是和她共享了思乡之情。
我还利用一些空余时间发挥我的聪明才智,将我卧室的天花板画成了漆黑的天空。开始,我父母亲觉得我是在瞎胡闹,说了我几句,但见我还是我行我素,只好听之任之,放手不管了。后来我在黑黑的屋顶上又画上了闪烁的群星。接着又沿着屋顶的对角线画上了黯淡的银河。天花板中央固定着的灯此时就成了太阳,我还画上了沿着各自轨道围绕太阳运行的九大行星。在地球和火星的中间,我贴上了从电脑上复制打印下来的罗穆卢斯号宇宙飞船的小图片,每个星期都要将其位置修订一下,以显示出它离火星越来越近了。是啊,干这种事情是挺讨厌的,但是我乐此不疲。
霍顿夫人说得不错,宇宙飞船是不需要人用手来驾驶的。我查询了宇航局的公共信息数据库,得知罗穆卢斯号宇宙飞船前两次火星之行的乘员中,有一个地质学家,一个生化学家,还有两个飞行工程师。说是工程师,实际上基本就是技师,任务是确保在长达两年的火星之旅中所有设备的运行正常。
我既不喜欢生物学,对烂石头也毫无兴趣,如果我想成为宇航员的话,恐怕就得当个飞行工程师了。看来我应该好好学习文化知识,争取长大当个工程师,就像我爸爸一样,或者说就像我的邻居霍顿先生一样。
由于学校还没开学,我在附近还没交上什么朋友。夏天天气这么热,很少有人出外,所以我也就没有什么机会认识新朋友。结果,霍顿夫人就成了我单调生活中唯一的精神安慰了。我开始每周不止一次地为她割草,维护她的割草机,擦拭机器,磨快刀片,更换润滑油、火花塞以及过滤器。这样我就能经常见到她,并且能更经常地与她共享冰茶了。处于青春朦胧期的我不可救药地迷恋上她了。
只要我不看火星频道的时候,我就花好多时间从家里的窗户往外边偷窥,企盼能够看到她来往的倩影。除了割草的日子,我很少见到她走出房子,也从未见到她的门口出现什么来访的客人。那么,恐怕她也是非常孤独的。她的老公怎么会离家这么长时间呢?
一天清晨,我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一阵喧闹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是霍顿夫人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