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区的一条街道上,他们正跟在一辆自动清障车后面巡视,这时霸格虫向他们袭击了。这只霸格虫很大,大约30公斤重,飞得很快。它越过垃圾堆,直奔后胎而来。
拜雷打倒了它,但当这虫子猛地又撞了车子一下的时候,他们感到像听见了巨大的震颤声。太晚了,它已经在撞后面的玻璃了。它一定是用爪子抓住了后挡板或后面的什么角落,因为拜雷急转弯的时候在后视镜里看不到它。从车的尾部传来很难听的磨咬的声音。
“他妈的!”他说:“我们在拉着它跑!”
琼丝走到座位后面,把螺丝刀从工具袋里拿出来。她很快地检查了一下,查明油缸被撞瘪了,他朝拜雷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就干吧”。她说。
拜雷用力地踩刹车,然后又快速地转弯,加速,想把虫子弄得晕头转向,让它迷失方向后再甩掉它。车还没停稳,琼丝就跳出车外。等拜雷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听见琼丝用牛刺抽打着什么东西。拜雷拖着他的大蛰枪,心想:琼丝是好样的。那些霸格虫还没来得及袭击引擎盖和油箱,她就逮住了它。他们一起把它拉到亮处,小心翼翼地,以免碰到它的抽动着的颚骨和那八寸长的大鼻子。
“天呀,这是只母的!”拜雷说,数了数它有八条腿。
“它很漂亮。”琼丝一边说,一边用绑带把它的腿捆起来。
这时她瞥了一眼它甲壳下面的神经。“看起来它好像飞了很远的路,把包递给我,好吗?”
拜雷从车里抓出她的帆布袋,扔给她。她在包里翻找东西,这时虫子猛地抽动了一下,转身用腿站了起来。琼丝马上回去。只见它的下颚骨猛烈地撞带子,然后蹦蹦跳跳地朝前走,拖着绑带,尽最大努力逃跑。拜雷抓起牛刺就追了上去。
他又拽着腿把它抓回来,递给她,肩上搭着牛刺,像个野人刚打完猎物回来一样,观望着这个世界。“伤到你了吗?”
“没有。”她一边说,一边高兴地跳起来,用夹子夹住霸格虫突出的颚骨。只一会儿工夫,她就找到了虫子的主神经,她用电刀把神经切断,虫子的腿松弛了下来。
琼丝解开了身上的带子,活动了一下腿。“天呀,这真太伟大了,看看这个。”她说着,指着理在虫子后背燃料褡中的密实的闭合的纹里。
拜雷耸了耸肩:“是它的肠子。”他说。
“每条腿都有独立的神经中枢网。这可真是个生物界的大进步,你不这样认为吗?”我可从来没见过,像是从汽车的音控系统中承袭过来的。这真是太伟大了,这是个新品种,你怎么认为?“
拜雷手里拿着对讲机的手柄,仍然不能分享她的热情:“虫子啊,琼丝啊……”他用学过的仅有的几句拉丁语哼哼叽叽地唱着:“我等不及要找到它的巢穴,杀死它一家子!”琼丝厌恶地看着他,他露齿而笑回敬她这表情。
她说:“拜雷,就是你这种人杀害了世界上四分之三的生物品种。”
“嗨,这是我的工作。我是个灭族者。老板让我杀虫子,那我就杀这些该死的虫子,这也是你的工作,别忘了。”
“我的工作是控制虫子的迁徙和发展以使它们对人类的干扰达到最小。”
拜雷转了转眼珠:“是吗,死亡博士?”每次她不承认她天生的杀伤本领时,他总是用这句话取笑她。事实上,在这个小组中,没别人能像琼丝那样熟知虫子身上的组织结构。
“闭嘴吧,帮我把它放进车里。”他们把这已经肢解了一部分的虫子向上推进卡车后厢,之后又把解下来的部分扔了上去。
拜雷又开始说话了:“你知道你的毛病在哪吗?”
“我不想听这些。”
“你认为任何一种灭亡都是错的,而所有的存在都是对的,灭亡也是对的。你懂吗?你认为恐龙的灭亡是错误的?如果它们不灭亡,我们就不可能生存。没有灭亡就没有进步。这就是生存的规律。”
琼丝歪了歪嘴角:“你真是个杀手。你在告诉我生存的规律?别再给我听你的理论了。你的进化论是到最后在这个行星上只剩下一样东西,那就是你自己,孤零零地活在这世界上,你也不必再想杀别的生物,也不必再灭绝什么东西,是吧?”
拜雷抬了抬眉毛又垂了下去:“说得好!”他说:“我们还找不找那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