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闹市区》,伯图拉克拉克)
我第二次看到特雷是在另一个派对上,当时他和卡莫在一起。看到卡莫的行为,我着实吃了一惊。他俩在一起好像很要好,卡莫完全把DC搁在一边不闻不问。是的,卡莫喜欢和DC一起玩儿,但一部分是因为DC身上总揣了很多钱。特雷也常常带很多钱,所以卡莫也喜欢和他一起玩,我想一定是这样的。特雷会掏钱买啤酒和一些吃的,我本以为他不会理睬我,因为他们那些家伙总这样,如果今晚对你好了,下次就会对你不理不睬。可特雷不是这样的人,他给我买了瓶柠檬啤酒,他可能以为我喜欢这种啤酒。
丹妮斯才很喜欢喝这种酒。虽然特雷弄错了,但我觉得他的记性还不错。
他和我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在那些老家伙中,他应该算是蛮可爱的。我敢打赌他年轻时一定很帅。我忘了他跟别人不一样。他看上去跟普通年轻人一样,只是长得相当漂亮。我会突然看着他,细细地想,他看上去真的很另类啊。真的,他的脸很特别,指节也是厚厚的。我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说他的手和脸都很光滑。有一次他告诉我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得过于另类,换作是电影里的人就会把他们鼻子和下巴的软骨削掉。然而不久之后,我也就习惯了,不再注意他的长相。
所以我跟他待在一起。不久我们就开始亲吻起来。他很快就非常兴奋了。当时可能已经十点半,我喝醉了。我们上了楼,马特和琳西还在卧室里,于是我们只有偷偷地摸进屋去。他们躺在床上,我们则在地上铺了几件衣服。说起来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
(音乐——《美酒与玫瑰的时代》,弗兰克西娜塔)
艾玛:噢,天哪!我想到了一件我不应该说的事。
记者:如果你愿意就说,我不会强迫你的。
艾玛:如果我让你不要把我说的录进磁带,行吗?(笑)我的天,我的脸好红啊。其实特雷那里有问题,你知道吗,是蘑菇形的。
记者:什么?!
艾玛:蘑菇!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他作过切除手术,对了,医学上称这种手术叫什么来着?
记者:是包皮环切手术吧?
[1945年至1963年婴儿潮时期出生的美国人当中,90%都做过包皮环切手术]
艾玛:是的。我以前从没见过那样的男孩。丹妮斯曾跟那样的男孩有过性关系,我却从没见过。真不可思议。我知道我的脸很红。我想你可以把它录进去,很多那个时期出生的人都作过包皮环切手术,对吧?
噢,天哪!(手捂着脸笑)真是件不堪回首的蠢事。
(音乐——《美酒与玫瑰的时代》,弗兰克西娜塔)
记者:你与多少人有过性关系?
艾玛:四个人。我跟四个人有过性关系,包括特雷和路易斯。
记者:你有没有什么遗憾?
艾玛:我巴不得没有才好。抗病毒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那年我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去上课,每次接受治疗后我都会接连三天不舒服。每个人都知道我为什么没去上课,我觉得非常尴尬。我们当中有十七个人得了这种病。
他们认为抗病毒药管用,我们不会得癌症,但因为它是种新药,所以他们也没把握。所以每年我都得验血,做身体检查。我讨厌这样,我以前从没想过我会生病,真的没想过。而现在,每当我身体难受时,我都在想是不是长了肿瘤。每次头疼时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脑瘤。
有时我会变得狂躁不安。特雷接受了还童治疗,他又多了四十年光阴。就因为他,我也许没等变老就会死掉。大多数时间,我都认为抗病毒素起了作用,就像我妈妈说的那样:如果我真的病了,做全身检查很快就会把我的病查出来,但如果其他人生了病,检查出来的速度就不会像我这么快,这些都是抗病毒素的作用。所以从另一种角度来讲,我是幸运的。
我通常相信抗病毒素起了作用,但有时,比如我在抽血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感受:我很害怕得癌症,就算真的得了我也不会相信的。撞上这些事是我的不幸,那为什么抗病毒素就不能侥幸起作用呢?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劳。
特雷曾跟DC吵过一次。DC声明他自己老了是不会接受还童治疗的,他会把享受生命的机会留给其他人。但特雷说DC老了就会身不由己。特雷说的没错。我总是认为我不想接受还童治疗,但每当我想到我的病,生存的念头就会在我的头脑中萌发,我相信当我老了也会热切地企盼在这个世上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