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律师要求回顾星际传输机的历史和本案并无多大联系。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在座的大多数人今天都是乘传输机来到这儿参加庭审的。”
“苏卡提娜律师?”法官看着她问道。
“法官大人,”苏卡提娜回答,“我试图证明我的当事人在阿流沙凯姆林的谋杀案中是无辜的。如果您允许我继续提问,我将很快给出证据。”
大家可以想象得到所有在场的人脸上那惊愕的表情。从法官到陪审团,还有我,甚至是被告人伊万的脸上也充满了疑惑。只有苏卡提娜和那个出庭证人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呢?我是杀了那个该死的!”被告人伊万插嘴说。
“肃静!肃静!”法官拖着声调说,“我不允许再有这种扰乱庭审的事情发生,伊万托布斯汀先生。苏卡提娜律师,你们的言谈让人迷惑不解。考虑到这是关乎死罪的案件,并且目前的证据都对被告不利,所以本庭特许你继续为被告辩护。反对无效!请继续对证人提问。但是,如果在一定的时间之内,你提供的证词和本案并无相关的话,我将认同控方律师波隆斯基先生可能会再次提出的抗议。”
“是,法官大人。”苏卡提娜回答,“好的,戴维斯先生,你之前的措辞似乎表明你对空间传输机持保留意见,对吗?”
“是的,的确是这样。按照设计要求,在传输渠道的两端必须各有一个人类躯体。走进传输机的是个人,当然从另一端走出来的也是一个人。但是这个过程中并没有躯体传输的环节。”
“说到这似乎已经足够,那问题出在哪里?”苏卡提娜问。
“也就是说,在传输渠道的接收站必须根据所接收的乘客躯体数据再重塑一个人的躯壳。这里面包含了另外一项新技术。”
“然后呢?”
“问题在于,那个仍旧留在传输机器发送站的人体躯壳。它不得不……不得不被处理掉。”
“难道这存在技术上的问题吗?”
“不,没有任何技术上的问题。这种已经进入规模应用阶段的技术仅仅是使用原材料根据接收的乘客躯体数据再造一个躯壳。”
(这个时候,陪审团成员之间有一阵骚动。作为非专业人员,他们对人体传输过程细节的了解并没有对血肉模糊的外科手术的了解得多,或者说人体传输的细节并不像屠夫把肉片好了放在超市供我们选购那么直接和公开。)
“法官大人。”我说道。
“有什么问题,波隆斯基律师?苏卡提娜律师,你能否就刚才的谈论做出与本案相关的总结?”
“是,法官大人,”苏卡提娜回答,“戴维斯先生,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们。是什么阻断了你的思路,你本不应该如此拘谨的……”
“不是的,有一件事情,就在火化之前,这个被传输的人必须被弄死。”
“法官大人,这太残忍了!”苏卡提娜紧跟着说。
“戴维斯先生,”法官插话了,“你所指的那个被传输的人必须被弄死是什么意思?那个人应该在以电磁波的形式被传输到目的地过程当中,难道不是这样?我希望你的陈述中不要有煽动性的言语。在传输机起点被毁坏的只是人的躯壳,而不是人本身,我说得对吗?”
“法官大人,”戴维斯回答道,“我觉得自己说得没有错。在被火化之前,这个人会被注射即刻起效的安乐死针剂。”
“法官大人,”苏卡提娜说,“事实上,这和诉讼方极力想让我的当事人得到的惩罚(注射死刑)是一样的过程。”
“法官大人!”我提出了抗议。
“苏卡提娜律师,”法官申斥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让我自己继续询问目击证人?”
“当然可以,法官大人。”苏卡提娜回答。
(我注意到了苏卡提娜脸上那不满的表情。)
“那么,戴维斯先生,你说进入传输机器的人会被弄死,但是如果传输过程被突然中止呢?比如……在太阳风导致的电子风暴期间,传输活动会被临时推迟,但是被传输者退出来的时候仍旧是活生生的、完好无缺的。”
“MO操作员在杀死这个人之前要等待传输终端发回来的传输成功确认。所以,只有在那个被传输的乘客走出目的地的传输舱的时候,发送端这边才会下令处死这边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