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庆 译
“博士,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是安德拉波隆斯基律师。”
“我还是不明白。”
“你是怎么了,律师先生?”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不会是得健忘症了吧?”
“不,我没有健忘,我清楚地记得每件事。我是说,我知道安德拉波隆斯基所有的事情……嗯……我的意思是……安德拉波隆斯基所知道的一切。可我不知道的是——我是不是安德拉波隆斯基?”
“听起来和你刚刚经手的那个案子有些类似。”
“是的,很像。”
“那你不妨告诉我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2043年7月,一个炎热的早上,阿流沙凯姆林走向纽约的星际传输站,他上班的地方在新纽约。车票的存根联显示:他于地球时间上午07:45到达纽约的星际运输站,出发时间为上午8:04,到达目的站的时间为火星时间上午08:09。出站程序将花费17分钟——这主要用于他躯体的再造。阿流沙-凯姆林走进输送舱,买了一杯“咖咖啡”……
大约07:30,阿流沙凯姆林端着“咖咖啡”走出了输送舱。没等保安们反应过来,一颗子弹已经击穿了阿流沙凯姆林的面部。阿流沙凯姆林应声倒地。
凶手是谁?
在火星传输站出站口等候多时的伊万托布斯汀被冲过来的保安卸掉了武器。他没有做任何反抗。急救车呼啸而至。
08:40,医护人员宣布:阿流沙凯姆林当场死亡。
08:44,大批警察赶到现场,伊万托布斯汀十分坦然的承认自己射杀了阿流沙。在被警察带走之前,伊万托布斯汀说了唯一的一句话:“终于把这个畜生给解决了。”
紧接着的调查和审讯表明,这是一起典型的由三角恋引发的凶杀案。整个案件的始末都弄清楚了。伊万在调查过程中十分配合。事实上,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辩护的打算。他甚至拒绝请律师为自己洗脱罪名。似乎在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之后,他已不再有任何顾忌和眷恋。
但是司法程序不能省略。所以,法庭为伊万指派了一名辩护律师。辩护律师很快就以伊万的名义递交了一份声明“无罪”的申辩材料。不幸的是,为伊万辩护的不是别人,正是声名狼藉的长舌妇——苏卡提娜雷特斯。这可能就是伊万的命吧。可想而知,伊万“无罪”的申辩材料甚至都算不上是一份像样的申辩材料。苏卡提娜律师出师不利。
警察的调查取证工作结束后,案件的进展很快了。苏卡提娜要求尽快开庭审理此案,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当事人呆在监狱里继续接受那完全没有必要的羁押。她的举止显得相当自信。很明显,她所做的无非是找到了几个专家级的目击证人并告诉他们要怎么做。而她身在牢狱中的当事人——伊万却对此事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面对苏卡提娜的计划,他既不合作,也不抵制。这个时候,作为诉讼方律师的我,也不反对尽快开庭。因为这是个明显的杀人案件,我要求法庭判处犯罪嫌疑人死刑。
审判在火星进行,因为这儿是事发地。在新纽约城上空巨大的穹顶半球体中,天气和往常一样好,称得上风和日丽。首先是公诉机关陈词,把案件发生的背景和过程诵读了一遍。我们叫了一些目击证人,包括出站口的保安、急救人员、现场调查和审讯的警探,还有犯罪嫌疑人伊万的前妻。苏卡提娜没怎么说话。在公诉机关陈词的过程中,苏卡提娜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坦白地说,她这样的方式让我摸不透她到底要怎样辩护。公诉机关陈词完毕。苏卡提娜叫出了她的第一个目击证人。
“请告知你的姓名和职业。”苏卡提娜说。
“杰克-戴维斯,自由职业工程师。”
“你是否从事过和这个所谓的‘星际传输机’相关的工作?”
“是的,我做过。”
“那你能否描述一下这项工作的特点?”
“我是这个星际运输机最初的设计组成员。新的技术使得人类可以通过CT扫描收集人的躯体和大脑的详细信息,在经过数字化处理后,以电磁波形式传输到远方。说得浅显一点就是:一束光就把人体的信息给送走了。这似乎也使得人类通过此方法传输自己的设想成为可能——让人类以无躯体的形式做星际旅行。这样可以比实体的传输更快——以光的速度,并且可以节约大笔用于远距离实体传输的资金。”
“你所说的‘这似乎也使得人类通过此方法传输自己的设想成为可能’,难道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