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不够机灵,但是她既然捕食活物,就该比食草动物头脑更加聪明,动作更加敏捷一些。正如俗话所说,偷偷爬过来吃点草叶的动物是不需要动什么脑筋的,这里有的是草地。
不错,我是心惊胆颤了。我奔跑逃命。如果你以为你不会这样做,你就在说谎。我滑倒过,但我总是高高举起那只鼓鼓囊囊的网袋。突然,我面前冒出一个小小的,缠成一团,发出可怕的咝咝声的东西。我从它身上一跃而过,继续奔跑,气喘得厉害。
我启动了自动引导机,根据它的指示,我知道时间机器就在东北方向附近。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怒吼,接着又是一声。恐龙老娘发现了我的恶作剧,她只离开了片刻,自己下的蛋就全不见了。
我不清楚像吊车那么大的家伙嗅觉是否灵敏,也许是她看到了我,也许是其它缘故,但我完全知道她是在追我。我能听到身后有东西在跳跃,在践踏,在嚎,在吼,在吠,在嗥,在嘶,在啼,在啸。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跳得那么快,心口都在发痛。我的肺也有点痛。有些会飞的虫子在我面前飞舞,有些直接进了我的嘴巴。我若不喊爹喊娘,也不会感到虫子就在嘴里。也许我并没有喊爹喊娘,但气喘得厉害,非常厉害。好吧,我承认喊过,行了吧。
我把吸进去的虫子拼命往外吐,身子却跌倒在泥地里,爬起来,步子蹒跚得像醉了三天。我又从嘴里吐出了一些东西,觉得脚下被树根绊了一下。当我拔出脚,回头一看,看到了那家伙身上的鳞片,就又没命地继续奔跑。
我又滑倒了,撞在一棵大树上,突然看到蛋里的东西在我面前流了下来。我高举网袋,即使我的脚磕磕绊绊,我还是把它高高举起,一看,还有两只蛋完好无损。而那只碰碎的蛋里有个成型的小恐龙,但是模样丑得很。
我一边捡出一些蛋壳,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知道,那丑小龙万一长大,定会把我活活吞了的,而且还填不饱它的肚子。
自动引导机在嘟嘟地叫,而我从眼角里发现有个东西在树林里窜来窜去,和我并驾齐驱。天哪!又是巨爪龙,或者是什么像巨爪龙的家伙。
我拼命地跑,那家伙也在一旁跑,而恐龙老娘肯定在后面追我。真是一场震天动地的平脚板长跑冠军赛。这里的恐龙没有一头是呆头呆脑的,也显然不会是冷血动物。
我开始担心,那些人是否把有关时间机器的用法全都告诉了我,也就是他们称之为时间差集装箱的玩意儿,也许它需要预热。他们说傻瓜也会用,只要在标着“回”的红色键钮上一按。但是,也许该先拍拍它,或者拨快档,或者还有某种操作手法,他们以为人人都懂而我却偏偏不懂。也许我那时该聚精会神地听他们讲解的。
他们对待我,就好像我笨得什么都不懂。这当然使我恼火,但我急需离城的机会。我知道自己极少有教授们所说的那种急中生智的天赋。
与那些穿实验室大褂的科学家是否考虑过快速起飞的必要性相比,我与贾洛斯拉瓦兄弟过去和将来的麻烦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据我所知,对他们而言,快速就是飞行前匆匆而过的10分钟。
巨爪龙在调整奔跑的角度,它的既定目标是火腿加荷包蛋。我拔出自动手枪,正打算朝那个披鳞的家伙开一枪,却发现伸出的手臂撞在一棵小树上,手枪随即掉在泥浆里。我痛得又是尖叫又是呻吟,觉得前臂好像折断了。现在只有跑,因为跑是最最古老的防卫手段。
该死的巨爪龙灵巧地侧身跃过一棵倒下的大树,差点儿踩在我的身上。这不是它第一次扑空。我向右一拐,跳过一个多刺的矮树丛。有东西咬了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