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长牙插入他的肩膀,用我的须肢把他拖出房间,此时正是上午,我想外面不会有很多人。但是,毕竟是在大白天,我不能耽误时间,我拖着弗兰克的身体穿过我家后院,然后从邻居家已经被搞坏的后门进了邻居家里,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挂在那里的“罪案现场,闲人莫入”的黄色牌子,我拽着他进了地下室,拖到黑暗的角落里,将他放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我开始用蛛网将他的手和脚捆起来。
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我觉得自己的意识与蜘蛛分离开来了,就像一个橡皮圈一样,一下子迅速跳回了我自己的身体里,我揉揉太阳穴,只觉头像要爆裂似的疼痛。我感觉一只手从我的肩上拿开,我抬起头来,只见一位同事正在看着我,眼里是一种关切的神情,是他推醒了我,因为休息时间已经过了。
他走开了,我开始惊慌起来。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到蜘蛛呆的笼子里,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将蜘蛛变回原来的大小,我的意识就离开了蜘蛛。那只蜘蛛自个儿留在那儿怎么办?它会在这个城市里造成一场史无前例的杀戮浩劫,它有这个能力!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战栗,可是我现在无能为力,我只能保持冷静。
午饭时间快到了,我决定继续按我的原定计划实行,与公司老板亨利谈谈弗兰克的事情。我这样做有好几个理由,首先,由于昨天的轮胎被扎事件,我去找他谈这件事是很自然的。其二,早晚他会发现我知道弗兰克要闯入我家的企图,如果我现在去请亨利阻止弗兰克,那么看起来我是在用合法的手段阻止弗兰克对我家的破坏企图。
午饭时间到了,我向亨利的办公室走去。他的秘书告诉我说,他出去到飞行家餐馆吃午饭去了。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餐馆名字?我耸耸肩,反正我也还没有吃饭,我决定也到那里去吃饭。
当我到了那个餐馆时,我发现这是一个档次挺高的的地方。如果我与亨利的谈话能达到预期目的的话,那么虽然花费不菲,也算是值得了。
当我询问侍者亨利在哪里时,他指给我看远处角落里的一个座位,这里光线暗淡,每张桌子上烛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但这点光线已经足以让我看清楚我的妻子正与他相对而坐。我飞快地绕到一根白色大理石柱子后面,从侧面看着他们。他们俩都没有发现我,我努力保持平静,也许他们真的有正经事要谈呢。
当我再次从柱子后面探头看着他们的时候,只见约妮身穿一件很短的红色紧身丝绸无袖衫,这种衣服约妮通常都是在家里穿穿的。
我又缩回到大理石柱子后面,努力想平息一下激动的心跳,一滴汗水从我的太阳穴上滚了下来,我觉得自己的血压在升高。也许她只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份工作而已,她一直声称自己有腰背痛的毛病,也许她觉得这样穿戴会给他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我在柱子后面观察着,看见约妮从她的膝上拿了什么东西递给亨利。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是递给他一方白色餐巾,亨利在手上展开一看,微微一笑,原来是带花边的内衣。他小心翼翼地将内衣放进他的上衣口袋里,吻了吻她的手,而她也回吻了他的手,我想,她总该不会是在向他推销内衣吧?
我真是看够了,于是我就离开了,我回到工作的地方,我没有回办公室,而是躲进洗手间里,在门后面默默地流泪,这种被背叛的感觉我一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当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又回到我的办公桌前,一直在想着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当我沉思默想的时候,蜘蛛的原始野性开始默默地侵入我的意识。
我想象着一个巨大的无边无沿的墓地,极目四望,四面八方都是墓碑。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在这片恐怖的土地上伸展开来,被困在蛛网中间的是约妮和亨利,他们就像两只苍蝇一样挣扎着,我的巨大的蜘蛛躯体正在向着他们爬过去……
我在想什么呢?我晃了晃脑袋,想挥去这些想法,我的健全的心智已经偷偷地从我的身体里溜走了,我的世界充满了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