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考特气得把拳头捏得紧紧的,但他强忍怒气,把球重重地扔给那个男孩。
“好极了,小人!你要是稍微再大点的话,肯定是个不错的球手。”
斯考特由于受辱而脸色变得铁青。
一米二二。
斯考特从浴室出来,路易丝正在客厅打毛衣。
他跑过去吻了她的颈子,吻时几乎不需要弯腰。
“妙极了!”他称赞说,“你在织什么?”
“贝斯的上衣。”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去睡觉?”
“你为什么不去睡呢?”
他吸了一口气;“不!”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麻烦事,还是担心上床后会出洋相。
他怕妻子伤心,于是说;“看着我,路易丝。”
“喔,斯考特,抱着我!”
“我,我抱不住。”斯考特露出为难的神情,很快把话题扯开,“你写信给你母亲没有?”
“我的父母?”她惊讶地看着他。
“你难道不认为现在是我们正视现实的时候了?”
“斯考特,你在说些什么?”
“我想,马迪可能会给我安排某个栖身之地。作为一个明智的选择,我应该……”
“什么‘栖身之地’?”路易丝大声问,“什么选择?”
斯考特由于激动两耳发烫:“我是从实际出发。”
“自杀?太残酷了!不仅对你,对我和贝斯都太残酷了。”路易丝双手捂脸,泪如泉涌。
“不要哭。”斯考特后悔自己的话讲早了,“喏,我的手帕。”
她接过手帕,一边擦眼泪,一边低声说:“你不要那样想,我将努力体谅你。”
斯考特躺在客厅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他爱路易丝,路易丝也爱他。可他的身高只达到她的腰部……他用劲揉了揉眼睛,手自然地垂到沙发边上。“叮”一声,订婚戒指从他手指滑落到地板上。
一米二零。斯考特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照相师纷纷涌到他家。他们叫他套上已大了五个尺码的球鞋,与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男子并排站到墙根拍照,以便让人们看清楚他究竟萎缩了多少。
他的遭遇被报道后,引起了千百万人好奇。现在,到处都可以听到议论他的话题了。
他每天都在惶恐中接受煎熬,彻夜不眠。他曾想断绝与《环球邮报》的联系,可每当这个无孔不入的新闻机构的摄影记者上门时,他还不得不故作姿态,装出一副笑容可掬的神态。
邀请信一封封地飞到他家,广播电台、电视台、剧院以至夜总会都来以重金请他去亮相。他家门口聚集着许多好奇的人,有的小男孩还爬在园里的树上朝屋里窥视。狂热的宗教分子到处追踪他的足迹,企图把他拉进神秘的团体。
七十八厘米。
马迪对他说:“我不会解雇你,斯考特,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不过,你如果仅负责打字的话,我当然不可能再给你那么多薪水。我想,这段时间也不应该很长。当你从银行借到钱时……”
废话,银行怎么会借钱给一个残废人呢?
兄弟,亲兄弟还不是跟外人一样,他痛苦极了。他和路易丝从马迪家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
路易丝捧着一个玻璃杯坐在沙发上,甩掉脚上的鞋子,仰天嘘了一声,“又过去了一天。”
斯考特没有应声,他感到路易丝已把他看成一个胡思乱想的孩子。他真想骂路易丝几句。
“你打算老站在那儿吗?”
“我想!”
“斯考特,过来坐到我的身旁。你老是站在那里发愁没有用,马迪最近生意不好,所以才那样说……”
“你以为我是在想马迪。”
“那么……”
“闭上你的嘴,路易丝,我们俩人都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我们都是大人,对不对?”
“可你……”
“胡思乱想!”他咆哮起来,“噢,你以为我是在胡思乱想,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切都正常,是吗?”
“这样会把贝斯吵醒的,斯考特。”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朝门口走去。
“你要上哪儿去?”
“我想出去散散步,你反对吗?”他火冒三丈,猛转过身子,大声地说。
他把门闩按下来,却拉不动门。他一边乱拨弄门闩,一边骂骂咧咧的,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