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里?”赫丝忒开门的时候,他追问她说。
“她睡下了,我以为这样可能更好些,如果……”赫丝忒开始说。不过当他三步两步抢上楼梯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这句话的后一半。
珍妮蒂躺在床上。只剩她的头可以看得见,头部以下全被被单边缘和一条缠着脖子的绷带遮住了。乔治把花放到床头桌上,然后俯下身凑近珍妮蒂,轻轻地亲吻她。她那双焦虑不安的眼睛向上望着。
“哎,乔治,亲爱的。她已经告诉了你吗?”
“谁告诉了我什么呀?”他问着,在床边上坐了下来。
“赫丝忒。她说过她要告诉你的。哎呀,乔治。我原来并不是这个意思,至少我不认为我的意思是这样……她把我送去了,乔治。那时我是那么虚弱,又是那么心烦意乱。我想要让身体强壮起来。现在想来,那时我简直没有真正地理解到。赫丝忒说——”
“你放心好啦,亲爱的。放心好啦,”乔治微笑着启发她,“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在被单下面摸了摸,摸到了她的手。
“可是,乔治——”她开始说。他打断了他的话。
“哎呀,亲爱的,你的手凉极了。几乎像——”他的指头向上滑去,滑到她的胳膊。他的眼睛渐渐瞪大了,怀疑地望着她。突然间他从床边跳起来,扯开了被单,他把手放在薄薄的睡衣上她的心脏所在处——随即把手缩回,好像被刺得好疼一样。
“天哪——不!——”他边说,边注视着她。
“可是,乔治,亲爱的乔治——”躺在枕头上的珍妮蒂的脑袋说。
“不——不!”乔治尖声怪叫地说。
他一转身,张惶失措地跑出了屋子。
在黑暗里,在楼梯的平台处,他在楼梯最高一层梯阶上,脚踩空了,一头栽下,摔到楼梯的底层。
赫丝忒发现他躺在大厅里缩成一团。她轻轻地弯下身来探寻伤处,伤处的面积之大、脆弱的身体结构所遭受的这种伤势,大大激发了她的同情电路。她不打算移动他,只是走到电话那里去拨号码。
“急诊处吗?”她问,接着说出了姓名和地址。“是的,立刻,”她告诉他们。“可能时间很紧迫,好几处复杂骨折,我认为他的脊梁骨断了,可怜的人啊。不。头部好像没有伤。是的,这就好得多了。就算他真的完全好了,也会瘸上一辈子……是的,还是把手术同意书随急救车一道送来好些,这样,就可以马上签字……哦,是的,那完全可以。他的太太会签字的。”